呵。 担忧。 原来你也晓得担忧我么? 我还以为你要装聋作哑、一整晚都不看我了呢。 她心里好委屈,简直称得上是愁肠百结,可与此同时又终于有些安心了,他牵挂的目光让她感到自己仍然拥有他的钟情,而这便是她想法子让一切尘埃落定的资本。 她想定了,于是又开始演戏,骄矜的猫咪天然就有俘获人心的本事,何况她把所有的小心思都拿来对付他了——譬如眼下吧,她本来可以自己应付那个陆上将家的公子的,就凭她的坏脾气、瞪一眼骂一句都不是难事,倘若当真动了气泰半还要狠狠去踩人家的脚;可现在她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一个被恶霸欺负了的弱女子,一点反抗的本事都没有。 她演得好卖力,一支舞跳完时眼眶都有些红了,那男人果然上了当,乐池里的音乐还未收尾便拨开人群来到了她身边,她背着身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混在那么嘈杂的一片欢声笑语里竟还是被她分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独特的气息,那么沉定又凛冽,一下子就能让她着迷。 唉。 ——她是不是没救了? “……白小姐。” 她终于等到他从身后叫她了,心里好快活,可偏偏要装作刚刚才发现他,还刻意缓了缓才回过头,微红的眼眶和波光粼粼的眼神足以惹得任何一个看到她的人心软。 他大概也不能例外,神情明显是僵住了,片刻后看向那位陆公子的眼神便冷沉了下去,高大的军官总能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那位公子都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竟值得眼前这位美丽的小姐红了眼眶、还引得她其他的追求者上前打抱不平了。 他十分慌乱,唯恐在如此正式的宴会上惹出什么乱子,于是连忙松开了环住舞伴腰的手,那想邀请她继续跳下一支舞的心思也一并歇了,只看着白小姐不无尴尬地说:“既然小姐遇到了友人,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转过身匆匆离开,看背影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这坏事的始作俑者原本想忍住不笑、可一见这光景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是这名利场里最醴艳的一朵花,一点笑意都足以令人心荡神驰,而她却把自己的美好一股脑儿都赠给了他一个人,不仅给他笑容、还给他以温柔的眼波,丝丝寸寸都是缠绵和欢喜,明亮得让人莫可奈何。 “你来了?” 她轻轻地问,却并不期待他的回答,毕竟这只是一句自得的炫耀,仿佛在对他宣告自己的胜利;没一会儿她就抓住了他的袖口,拉着他从挤挤挨挨的人群里窜出去了,只为了躲避父亲和大哥的视线、再不想被别人捉去跳舞。 可他们跑不了多远的,再努力也只能躲到宫殿的大立柱后,身边时刻都有来来往往的人会打扰他们交谈,亦让她无法尽兴地向他索取安慰和宠爱。 不如…… “我们去跳舞吧?”她仰着脸看向了他,怀着隐秘的、想要靠近他的渴望,“我们还没有一起跳过舞呢……” 她的声音又轻又浅,隐约还带着淡淡的气声,世上最撩拨的诱哄也无非就是这样了,能一口气把人勾下十八层地狱。 他呢?正低着头看她,眼神却有些不易察觉的游离,飘飘忽忽的不生根,从始至终都没真正落在她身上,她只听到他微微沙哑的声音,在说:“这不合适……” 唉,又来了。 该死的不合适。 她是烦透了他的规矩和闪躲,可偏偏又被这样的严肃和谨笃迷得七荤八素,有一瞬间她几乎要崩不住、想就这样不加掩饰地扑进他怀里去,轻轻揪住他军装的前襟,逼迫他对她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哪里不合适?”她不甘心地欺身向前走了一步,“只是跳支舞而已,我跟陌生人都能跳,怎么就不能跟你跳?” 她进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