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眉间淡淡的愁绪仍让他心里不好过,心想她总归是自己介绍到学校去的,最后出了如此恶性的事件,他又怎么会没有责任? “我知道你被学校伤了心,现在一定还很难过,”他局促地看着她说,“但学校里还是有许多真心喜欢你的学生,她们都盼着你能早些回去……” 回去? 白清嘉清苦一笑,摇了摇头。 “我应该不会回去了,等过段日子心里平静些了就去宿舍收拾东西,”她微微垂下眼睫,声音轻轻的,“很抱歉辜负了你的提携,我……大概还是太软弱了吧。” 没有力气再跟那些卑劣的小人撕扯。 也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些无端的非议。 程故秋一听她这样说心里更是发沉,可他也明白她的痛切,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了那样的羞辱,谁又能装作平平静静无事发生? “你的意思我都尊重,千万不要跟我说抱歉,”他也叹起了气,“换个环境工作也好,你是有真才实学的,也不怕找不到好去处。” 白清嘉谢过了他的安慰,随后便不说话了。 程故秋沉吟片刻,又犹豫着问:“那么那几个学生你打算怎么处理?还有丁务真……总要让他们当面跟你道个歉吧?” 道歉? 徐冰洁和丁务真? “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白清嘉嘲讽一笑,“人家没欺我到门上就已经算是开恩了,我哪敢还有别的指望?” 程故秋听出她的讽刺,彼时不知为何神情却有几分奇怪,顿了顿才试探着问:“你是还不知道么?那几个闹事的学生都已经被学校停学或清退,丁务真也被革职了,教育厅下了文件说他有学术不端的嫌疑,眼下正在调查他过往的教学经历和著作出版情况。” 啊。 停学? 清退? 革职? 这消息显然出乎了白清嘉的预料,令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又追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谁做的决定?” “事发当天教育厅就来人了,据说是军部直接下的命令。”程故秋的神情有些复杂,尤其在说到“军部”两个字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白清嘉同样听到了这个讯息,一时间也有些回不过神,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一个紧要的问题:停学和清退,这两个处分的差异可是天大的,前者不过是回家待段日子做些反省,后者却是直接被开除了学籍,这段经历会跟着当事者一生,往后无论做什么都难免被人问起,要考其他的学校恐怕也几乎不可能了。 她抿了抿嘴,心中忽然有点奇怪的紧张,面上又努力装作不经意地问:“我是记不清那天闹事的都有谁了……她们分别得了什么处分?” 问过之后她一颗心便提起来了,活像那等处分的人是她自己,直到程故秋终于回答:“有三个是国文科的,处分是停学记大过;还有就是徐冰洁……只她一个被清退了。” 白清嘉:“……” 确凿的答案没有一丝讹误地落进她耳朵里,那么容易又那么清晰,她却好像听不懂话了似的,过了好半天都没能对这个结果作出反应。 徐冰洁……被清退了? 他让自己的亲妹妹被清退了? “你、你确定么?”她有些慌乱起来了,气息也有点乱,“真的是徐冰洁,外文系法文科的徐冰洁?” “自然确定,”程故秋再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学校的公告板上已经贴出了文件,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如此简单通顺的话,白清嘉却又费了好大一通力气才听懂,胸腔内的跳动越来越杂乱,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在恍惚中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到了程故秋的声音,是在叫她:“清嘉……” 她扭头看向他,神思还有一半没归位,只怔愣地应了一声,程故秋的神情更为难了一些,好像在酝酿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问她:“你同那位徐将军,究竟是……” 是问到她跟他的关系了。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答,因为眼下她还没能消化徐冰洁被学校清退的消息,于是也就难以判断那个人的意思,甚至都说不清自己对这个消息的感觉——惊讶么?开心么?痛快么? ……好像都有一点。 可……又好像不只是这样…… “我,我和他……”她茫然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最得当,语气有些吞吞吐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