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喝怒气越浓,等到宴会散场时几乎已是怒发冲冠火冒三丈, 一出官邸大门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他便忍不住发起了脾气, 很狠一把拽住了妻子瘦弱纤细的手腕、几乎是毫不怜惜地将她拖进了车里! 他父亲高勋也看见了这刺眼的一幕,可却并未试图上前制止, 大概他也觉得自己这位儿媳今天丢了家族的颜面、应当吃一顿教训好好长长记性, 于是只沉默地坐上了另一辆轿车,满脸不豫地在夜色中匆匆而去。 而高立明已经开始发疯了。 在来的路上他尚且还能顾忌着前座的司机不对自己的妻子出言不逊,如今就原形毕露凶相尽显,一关车门便狠狠一拳砸在车座上, 沉沉的一声闷响让人心惊胆战。 “薛静慈,你是疯了么?” 他的声音大极了。 “你在做什么?把家里的事说给外人听?撺掇你的朋友来给你撑腰?” “我打你?哈!我看我还是下手太轻、没让你醒过神!” “那些人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吗?在婚前把嫁妆给了别的男人!还不让自己的丈夫碰!” “他们知道吗!” 暴虐的怒吼充斥在封闭的车厢内,让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先生都感到不安了,犹犹豫豫地叫了一声“先生”, 结果却只招来一声更愤怒的命令:“开你的车!” 司机被吓得一激灵、差点没把住方向盘,车子在深夜的街道上打了个晃、险些要撞上一旁的路灯;他于是也不敢再说话了,只好装聋作哑地继续开车,告诫自己别再多管闲事。 “你说话呀!在朋友面前你不是很能说吗!” 高立明放肆地逼迫着,薛静慈已经颤抖地缩到了后座的角落,却依然躲不开对方的步步进犯;她觉得喘不过气,胸腔里似乎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同时她的眼前也变得有些模糊、似乎已经感到眩晕。 她很难受、想去看医生,但显然发疯的男人不会有这样的好心,他还在聒噪地吵着,一遍一遍地逼她“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却以为沉默是她对他的挑衅,于是怒火烧得更高,伸手一把狠狠揪住了她的头发。 “我让你说话——!” 剧烈的疼痛从头顶传来,她感觉自己的几缕头发已经被连根揪掉了,喉间的腥气让她觉得压抑、而这封闭的环境却又让她感到绝望——她真想逃啊,却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逃。 就像她的一生…… 想逃离疾病,想逃离父亲,想逃离婚姻……每走一步面前就出现新的牢笼,她是再软弱不过的人,没本事从里面逃出去,只能一次一次被拖拽着陷入更糟糕的境遇,变得越来越不幸。 此刻她又能指望谁呢? 指望发疯的男人恢复理智、凭空生出一点对她的怜悯心?还是指望前面的司机先生能看不下去、违背他雇主的意愿阻止他施暴? 都不可能。 她是孤独的,所以活该忍耐这一切凌丨辱和暴行——这又有什么呢?不就是她一生苟且的常态?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连哭都不会哭的,一个软弱到头的人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眼泪,她会小心地把它藏起来,自欺欺人地将它当作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最后的反抗,尽管它是那么空洞无力,却依然能在她心里撑起一片残破的瓦砾,让她蜷缩其中躲避风雨。 面前的男人揪住她头发的力道变得更大、似乎也渴望看到她求饶,她偏偏不,就以弱小的样子与他对峙,他于是生气地扬起手来打她、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玻璃上撞,她剧烈地喘着粗气、又不停地咳嗽,眼前已是一片光怪陆离,不知道是看到了车窗外的霓虹还是看到了所谓天国的大门。 “砰——” 车内忽然发出一声闷响,是高立明因车子忽而的颠簸摇摆而将手臂撞在了另一侧的车门上,他勃然大怒,质问前面的司机:“你是怎么开车的!想死吗!” 那司机还没来得及回答,车后便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与此同时刺目的白光一闪一闪,似乎是后面的那辆黑色轿车在试图逼停他们。 “少爷,”司机已经慌了神,“您看这……”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