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 徐冰洁。 这小丫头也真不愧是二甲进士的妹妹、多少有几分聪明在身上,潜心准备了几个月后竟还真的重新考回了新沪,录取成绩是整个法文科的第三名;放榜后白清嘉一度疑心是判卷的教丨员看在她哥哥的分上给人放了水,于是亲自跑了一趟学校调出考卷查了个底朝天, 才发现这小丫头的确答得很好,可见倘若当真横下一条心便是什么事都能做好的。 眼下她却在前座滋哇乱叫,一个劲儿推着张颂成的手,说:“你捂着我干嘛!他们敢亲就不怕别人看!我就要看就要看就要看!” 张颂成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自己也一直闭着眼睛没好意思看车外,于是也不知道外面的两人早就分开了,最终不幸使徐冰洁的这通厥词一字不落地落进了她兄嫂耳中,导致从白公馆到新沪的这一路气氛都十分尴尬——甚至后视镜中他们将军看他的眼神都有了几分不善! 他、他……他这到底是什么命! 军车停在学校门口时自然难免引得众人围观。 过去学校的师生只在没影儿的风闻中听说白老师跟巡阅使将军有些瓜葛,如今却是眼睁睁瞧见她从对方车上下来,尊贵的将军还亲自为她拉开车门,照顾人的样子也别提有多殷勤,实在令人忍不住艳羡。 当初跟着徐冰洁一起闹事的汤晓晓之流也混在人群里,看着白老师春风得意的样子酸得差点要咬碎自己的小手绢,又见曾被她们奉为“头目”的徐小姐如今也是老老实实地跟在白老师身后,于是越发觉得自己翻盘无望、该要彻彻底底把这通憋屈往肚子里吞了。 旁人怎么说怎么想白小姐都是懒得管的,只一心打算认真教书认真写书,回校后便当先回了办公室,依然跟过去一样是跟几位助理教丨员共用的;她客气地同几位打了招呼,对方回应的态度却是诚惶诚恐过分小心,她挑了挑眉,心里也有些无奈,却没再强求。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刚打算再翻一翻尼诺教授前几天给她的法文材料,门口却响起一阵敲门声;她扭回头去一看,才瞧见门外站的是俄文科的孟柯,那双清冽的眼睛正很明亮地盯着她瞧,眉梢眼角都是喜悦的笑意。 白清嘉也跟着一笑,招招手示意人进来、问她找她有什么事,孟柯略显腼腆地低了低头,说:“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白老师回来了,就想着来看看您。” 这真是最能让老师感到欣喜的话,白清嘉的心情更愉悦了一些,看着孟柯的神情也是越发和煦,只可惜稍后她还要去教室上课、眼下也不便跟对方多聊,只好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又说她如果有事可以今日午后去她宿舍找她。 另一边的徐冰洁也正在畅意地享受失而复得的珍贵校园生活。 诚然很多同学知晓她过去的劣迹、皆以异样的眼光看她,可因忌惮巡阅使将军的威势也不敢表现得太过,何况今年九月新入学的这批学生都还不晓得二月里发生过什么、只当徐冰洁是个成绩优异的普通人罢了,令她更感到畅意。 她老老实实地上了一上午课,等到了中午便兴致勃勃跑去日文科找苏青去了,开开心心地挽住对方的胳膊要跟她一起吃午餐;人家的情绪却没她这么高涨,神情虽然依旧柔和可却分明不如过去热情,令徐冰洁一颗心都跟着七上八下。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苏青身后去餐厅打了饭,在桌子边坐下后又努力寻摸了几个话题想让气氛缓和,可惜对方一直不怎么接口、让她一人唱着独角戏。 她于是又委屈起来了,一边惶恐地搁下筷子一边有些紧张地看着苏青的脸色,斟酌了好一阵才开口问:“苏青……你、你在生我的气么?” 苏青听言看了她一眼,却只轻飘飘地答:“没有啊。” 这答复显然不诚心,憋得徐冰洁心里更难受,忍不住又追着问:“那你怎么都不理我?分明就是生气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好不好?要是我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我都可以改的……” 这姿态的确摆得够低了、似乎令苏青也颇感满意,她于是跟着放下了筷子,一边打量坐在自己对面的徐冰洁一边假意装作要发小脾气,说:“看你早上跟你嫂子亲亲热热地从车上下来,还以为你只要有她就够了、不需要我这个朋友了呢。”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