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弼愣是不敢把手往下移一寸。 他微微低头,正好看到叶一柏的汗从下颌线滑下,直直滑到领口里。 “是不是有点热?” “还好。” 蝉鸣声骤然响起,裴泽弼目光扫过握在自己配枪上的那只修长的手上,那握的,是他的枪,他的命。 “往下压,对,就是这样。”许是是“命”给的勇气吧,裴大处长终于移动了那么一小寸,将握着他的“命”的手,抓在了手里。 食指扣着食指,“砰!”又是一声枪响。 重重的枪声掩盖住了两人剧烈的心跳。 叶一柏的后背紧紧贴在裴泽弼的胸口,后背微微冒着汗,隔着薄薄的衬衫,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裴泽弼的肌肉走向,两人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应该说,是裴泽弼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是错觉?还是裴泽弼……喜欢他? 叶一柏脑海里冒出了这么一个疑问,随即这个疑问就如同迅速生长的藤蔓一般,飞快地爬满他整个心脏。 夏日炎炎,烈阳高照,两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汗液和两人轻轻的喘息声使得周边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裴泽弼感受着手里温凉的触感,他从未如此坚定过一个想法,他想要牵着这只手一直一直走下去,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大概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了。 就在叶一柏和裴泽弼沉浸在一种微妙的感觉中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1号位,脱靶,脱……靶?” 周大头的声音从高亢到疑惑,然后微微低了下来。 叶一柏和裴泽弼猛地从微妙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脱靶? 两人往靶子所在方向定睛细看,只见环形靶上除了叶一柏第一次打中的那个三环痕迹外空空如也,也就是说,刚刚裴泽弼帮忙调整方向的拿枪,打空了…… 民国时期的靶场没有现代射击馆那种靶子前移或者影像显示结果的技术,一般都是一人一靶,打完一段时间后自己去数。 不过裴泽弼作为领导,还是有些特权的,譬如他在打枪的时候,一般都会有人主动帮他报结果。 裴大处长感受到叶一柏看过来的目光,少见地涨红了脸,周大头,又是这个周大头,行了,只要他裴泽弼还活着的一天,这个周大头就别想从户籍科里出来。 “我刚刚可能有点紧张,我枪法很准,我打给你看。”裴泽弼又气又急,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叶一柏眼中慢慢浮起笑意来。 “嗯,我信的。” 虽然叶一柏这么说,但是裴泽弼觉得他今天不打两枪十环,晚上回家大概是睡不着觉了,“刚子,帮我去那把备用枪。”裴泽弼转头对穿着白背心的警员说道。 “是!”叫刚子的警员立刻领命敬礼,转身正要快步离开,这时候,一个挂着门岗标志的警员匆匆从办公楼那边跑过来。 “裴处!”他先是立正敬礼,见裴泽弼点头后,立刻道:“裴处,杭城那边的人在我们大门口晕倒了。” 涉及到工作上的事,裴大处长不知道在哪里飞舞的理智立刻回笼。 “硬的不行来软的?装晕?拿杯水泼醒,送回去,这事还要我教你?”裴泽弼话里的不满之意毫不掩饰。 门岗小警员立刻结巴了起来,“我们用水泼过了,那个人也醒了,但是他的腿好像有什么毛病,一时站不起来了,我们想去扶他,但是上午那几个杭城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话说得有些不好听。” 裴泽弼眼睛微眯,“说什么?” “说我们欺人太甚,侮辱同行,说他们千里迢迢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