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 安平侯夫人吓了一跳,忙不迭向左右看,“佛门圣地,你瞎说什么呢?” 宁馨郡主瘪了瘪嘴,瞧见守在外园的仆婢们赶了过来,也不再去伸手搀扶自己的母亲: “眼下是没死,可是过不多久也快死了。” 一听这话,再一想方才禅房里释慧大师的批语,安平侯夫人顿时正了容色: “宁馨,我告诉你,这些日子亲事没定下来之前,你一步也不许出府。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在外头生事,便是你爹也护不住你!” 诗文侯爷惧内在上都城里算不得什么秘密,所以安平侯夫人这话决计不是什么吓唬之言。 不过也正是因此,宁馨小时候还喜欢粘着母亲,后来长大了便越发不喜欢母亲这行事畏缩,却又老喜欢说教吓唬她的样子。 她是谁? 堂堂宁馨郡主! 安平侯唯一的女儿不说,便是皇伯父对她那也是比公主还宠着,卢贵妃也极其喜欢她,老是喊她进宫陪着说话。 这样的她就算在上都城里横着走又怎么了?哪个敢乱嚼舌头敢与她对着干? 是了,有人敢。 那个姬家的卑贱商户之子,仗着自家有几个臭钱,便敢跟她过不去。 没错,碍着皇伯父的面子,那姬家既然还有点用处,那她就先放那小子一马。 可是方才瞧见的那个少年郎…… 想着昨日正城门口见到此人跟姬家小子站在一处,宁馨唇角挂上冷笑。 谁都别怪,要怪就怪你交友不慎,不长眼的跟那姬家的卑贱商户走到了一起。 …… 花厅里,连带着小沙弥三人都听到了安平侯夫人的那一声。 只可惜寒山背对月洞门而坐,小沙弥也同样的面向站在他跟前,唯有天歌一人正对,瞧了个真切。 其他二人回头的时候,安平侯夫人和宁馨郡主已经消失在原处。 见他们目带征询看来,天歌眨眨眼睛茫然懵懂,认真的说了句正确的废话: “小师父的身子和背后的花木挡了视线,我也没瞧见那人的相貌,不过听声音好像是位女施主。” 很好,就算不回头也知道那是女人的声音好么…… 小沙弥无声吐糟,寒山则知道天歌许是不想开口,于是又借着园子里的布置跟那小沙弥絮叨几许,很快等到带着竹篾纱罩的妇人从释慧大师屋子里出来。 啧,看来这易家大夫人很怕别知道她来皇寺求签嘛! 天歌刚无声而叹,目送易家大夫人离开,这头小沙弥已经请她去偏殿等候。 然而到了偏殿门口,小沙弥却退步不再近前: “小僧便送施主至此,后头自有师兄领施主去见师父。” 听到这话天歌点了点头。 心说到底是皇寺,等级规矩倒真是跟皇家一脉相承,哪怕同一间寺庙里敲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见住持。 听到门口脚步声传来,正在给佛祖面前的供奉续香的和尚道了声“施主稍待”,便继续手中的动作。 天歌安静的等着那三跪三叩续香,然而当那和尚回过头来的时候,偏殿内却陡然响起两道出其不意的惊呼: “怎么是你?!” “居然是你?!” …… 上辈子加上这一辈子,天歌到目前为止说话超过五句又知道姓名的和尚只有两个。 一个是上一世在她临死前莫名其妙来给她作法说要送她一程的释慧大师。 一个就是眼前这个曾在杭州府灵隐寺里喝酒吃肉睡大觉被她抓包,还装神弄鬼的佛门败类寂然。 当初潘炳涵的案子里,虽然寂然更多的是和罗放一道办事,但作为引荐寂然给罗刹司的人,天歌自然熟悉这和尚的德行。 按照先前的计划,事情结束后罗刹司会将寂然送回灵隐寺,但也不知这秃头是怎么说动的胡成修,居然那同意顺路带他来了上都。 那会儿天歌听说寂然声称要来上都投奔在皇寺做住持的师叔,还以为是这花和尚又一次信口胡诌,可如今当真在皇寺里见到这秃驴,却又觉得他当初那话好像不是鬼扯。 默了一默,天歌吸了吸鼻子: “这里不会也藏着什么烧鸡或是美酒吧?” 一听这话寂然差点跳起来,恨不能上前去捂住天歌的嘴巴,但真让他这么做,却又没那胆子。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