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依旧拱着手: “寒山是揽金阁的舵主。揽金阁不为朝堂,所以无有对君的愚忠,也不会去干涉阁主对朝堂的喜爱好恶。寒山所虑,只为大周百姓。” “金人向来粗莽,当初侵占扶余之时,便是烧杀掠抢无恶不作的性子,若是他们有朝一日攻占大周,中州境内定会上演与扶余当初一样的惨象。到得那时,苦的只是这些普通百姓。” 听着寒山这些话,天歌微愕一瞬。 她以为,自己对周帝的怨念并没有表现出来,所以寒山可能并不知道她对大周朝廷的那点想法。 可是如今看来,寒山对此竟像是早已察觉似的。 攥了攥手,天歌长舒一口气。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有些话便不得不说了。 想到这里,天歌伸手作请,示意寒山坐在旁边。 “当初揽金决定在让我接管揽金阁之前,曾跟我提过一个要求。” 寒山微微抬头,只见天歌面上含笑,轻声开口: “他要我答应,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到,揽金阁的阁众首先是人,而后才是用来办事的势力与力量。” “他说,不管是阁中杀手也好,或是那些藏匿在暗中的蛛网也罢,都有自己的父母妻儿,他们背靠揽金阁,是因为这里能给他们庇护,也能给他们的家人想要的安稳与保障。纵然他们自己整日所过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可那都是为了守护他们想要守护的人。” “所以,当初在临安的时候,我便答应了揽金,不管我自己目的在何,都不会轻易滥用揽金阁的势力。” “今日我也可以在此跟你承诺,不管之后我做什么,都不会用大周无辜百姓的性命去成全自己的私心。你所挂怀的百姓,也是我要去守护的人。” 因为他们在成为大周的百姓之前,先是大齐的子民。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顺着既往历史一路走下去,躲过一时的麻烦,却在最后大周朝廷的不作为和那些内忧外患中,沦为战争中的荒坟枯骨。 “你方才的推断一切都很合理,但却疏漏了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你并不了解佐努此人,更不了解他如今手中的力量。如果他最后知道是大周从中作梗泄露了他的身份,那么日后他只会对周人变本加厉的报复。” “大周就算能做那最后的黄雀,可只要佐努不死,大金没有彻底灭亡,那么百姓们终究免不了被荼毒的那一日。” “这百年来,你可曾见大金如扶余或东国那般彻底消失过?从唐国至宁国,再从大齐至如今的大周,中州的朝代轮番更替轮转,可草原上苍狼们,可曾灭绝?” 如果说天歌先前的话还有些真假难辨,那最后这铁板上的事实,便如最有力的证据摆在寒山面前,让他无法忽视那百年来在中州边境,如荒草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金人。 “那阁主可有法子,让这荒草能被彻底斩草除根,不再为祸中州边境?” 本是顺着天歌的话头问了下来,可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寒山便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百年来,中州大陆将曾出过无数明君,但那些人都没有办法,眼前还未及弱冠的小阁主,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在寒山准备为自己的失言告罪的时候,却听眼前的少年昂起胸膛,坦然而又自信地对他道: “有。” 寒山顿时语塞。 阁主,真的,有法子吗? “空口终究无凭,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 认真说完这句话,天歌又笑着道: “当然,前提是你愿意信我,愿意助我。光靠我一个人,那可就真的没辙了。” 看着少年自信坦然的模样,再一念接触以来天歌所做的事情,寒山闻言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参拜行礼: “寒山愿信阁主,也愿助阁主守护我泱泱中州。” 天歌起身搀扶寒山,亦是掷地有声承诺: “此誓既出,天歌愿与君共守,同护我泱泱中州!”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