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盛长流、校长、副校长、还有一个虽然熟悉却叫不出名字的中年男人...... 他们中间坐着一位面容沉静庄肃的老人,气势非同一般。 “盛先生,这位就是在盛长流的帮助下,排名提升了一百多名的学生。”那位中年男人略微有些谄媚地介绍。 那老人像看一个无生命的物体般扫了眼陈垠,从喉间沉沉哼了一声,他很快看向盛长流:“你暑假那头发,也是这小子带你去染的吧?照片上他染了个绿的。” 盛长流微微颔首:“是我主动想染的。” 陈垠搞不清楚状况,觉得自己站在这儿跟个傻逼一样,想走。 那老人冷笑了两声:“我孙子来这学校半年多,帮你们带差生不说,还要被这种学生往沟里带!” 不知这老人在冲谁说话,但在场好几个人都尴尬地笑着找补,猛夸盛长流,说盛长流品质好学习好,不会被外界环境影响。 “顾区长,你拉我给区里投资的诚意就是这样?”老人斜睨着那中年男人,陈垠终于想了起来,先前那个宣传片里有他,井南区的区长。 陈垠明白过来了,想必这就是盛长流那位厉害极了的爷爷,回国了,盛长流的继承大业终于迈出关键的一步。 陈垠在落针可闻的环境中笑了一声。 “陈垠你笑什么?!”校长的脸色白上加白,低喝道。 “既然知道我是差生又是坏学生,那笑一声有什么问题?”陈垠抬着下巴,完全不管这一屋子都是哪些位高权重的人。 盛长流隔着长长的会议桌看叛逆中透些不屑的陈垠,低头想说些什么,但盛池率先开口了:“你还很骄傲?!长流,千万别和这种学生玩,他们以后就是社会的...” 陈垠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 “爷爷。”盛长流破天荒打断了盛池的话:“帮助同学提升成绩、染发都是我自愿的。” “你要是在附中能这样?!”盛池气急败坏地看着已经走上歪路的孙子,说着又瞪了眼吊儿郎当站着的陈垠。 陈垠紧紧咬着牙,他觉得离谱而可笑,心想盛长流可真是机关算尽,染发、教自己做题,为的原来都是这一刻让爷爷发作。 这样回去之后,他爷爷势必要加倍整治那些在这半年里对盛长流不闻不问甚至落井下石的人。 “我能走了吗?”陈垠不耐烦地、眼睛发红地回头问朱安安,正和校长说着话的盛池被陈垠这混不吝的一句话打断,终于眯起眼睛正视这个数次挑战他权威的学生。 盛池向来位高权重,也只有这样不懂事儿的毛头小子不把他当回事儿敢惹怒他,而自己的孙子孙女则从来没有这种时候。 “走吧。”盛池那股怒意忽然消了,同时,他朝盛长流也挥了挥手:“长流,你回去收拾东西,待会儿跟爷爷一起走。” 盛长流颔首,他和陈垠一人前门、一人后门,一同走出了会议室,大人们还有其他事要聊。 刚走出行政楼,陈垠突然回过头看着盛长流,冰冷却用力道:“你真不是个东西。” 盛长流脚步顿住,他深远地盯着面容青白的男孩,似乎并不在意陈垠骂了他,只问:“想去附中读书吗?” 陈垠没有回答,他觉得自己快要炸开,半年来他把自己热衷的一切跟盛长流分享,他带盛长流染发、教他玩游戏、盛长流强迫自己做题时自己虽然不乐意但也不辜负好心......他以为两人之间不论是开心还是摩擦,好歹说明盛长流把自己当朋友。 但原来从盛长流成为自己的同桌那一刻起,他的所有行为,为的都是长辈的一句“别跟他玩。” 从幼儿园到高中,陈垠有过许多朋友,但和这些朋友关系变淡的原因,大部分都是因为家长的一句“别跟他玩。” 陈垠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孩子,但也绝不是坏孩子;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只是不爱学习、喜欢玩而已。 陈垠不怨恨那些疏远他的朋友,但他怨恨盛长流,因为盛长流处心积虑,他明明可以不来招惹自己的,他明明就看不上自己。 陈垠忘了自己是怎么挥拳、又是怎么把拳头砸到盛长流脸上的了,反正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但他根本不像一个施暴者,他打完人就哭了,他一边用袖子擦眼泪一边往校门口走,不顾门卫的阻拦想要出去。 而盛长流也压根不像一个被施暴者,他脸颊青了一块,却只是站着,目光落在快和门卫打起来的人身上。 半分钟后,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