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花钿。 水红色广袖宽身上衣,绣彩凤凌云花纹,下着同色掐金曳地朝裙,盈盈一握的腰身束金丝软烟罗。与东珠金凤头面相衬,本是雍容端庄的宫装,挂在沈明娇这身媚骨上,倒是穿出了一股子绮糜靡艳的姿态。 “真好看,比画上的人物还好看…” 入画看着沈明娇的模样,眼中不自觉带了几分痴意,喃喃道:“皇上最知道主子该如何打扮。” 申末酉初,沈明娇带着观棋出了永和宫,辇行至景运门,下轿换步行至前朝长乐殿。 “懿妃娘娘!” 走出景运门没几步,身后荣贵太妃赶上来,言笑亲近道:“咱们一道儿吧!” “好。” 沈明娇应下,再未说旁的。 “懿妃娘娘今日这身儿衣裳…” 荣贵太妃在后宫多年,如何看不出她今日装束的越了份例,迟疑道:“这身衣裳怕是…有些逾矩。” “是吗?” 沈明娇不以为意笑笑,淡然道:“皇上下午差人送到永和宫的。” “前些日子,后宫纷传,萧家那个庶女得宠更压过娘娘一头,如今看来…” “不过是件衣裳罢了。” 沈明娇泰然处之。 “永靖侯府与萧家不合,贤妃又有了身孕。皇上此举,是怕后宫看人下菜碟儿,一味地巴结着太皇太后委屈了您。” 荣贵太妃望着前方大殿的红飞翠舞,美人如云,感叹道:“宠爱宠爱,原本就是两桩事,皇上宠谁都不稀奇,可正能让皇上上了心的,才是本事。” “气忿则不平,色厉则取怨。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罢了…” 沈明娇说的是真心话,尉迟暄对她是否有情、有几分,她都不在意。在生死家仇面前,情爱不过浮笔浪墨。 “娘娘如今的模样儿,倒是让我想起了故人。” 荣贵太妃打量着沈明娇这张艳极的脸,像是在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人,似自言自语般:“造化弄人…同样的人和事,再走一遍,不知结局又会如何?” “臣弟见过懿妃娘娘!” 暗处走上前来一人,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对着沈明娇拱手见礼。 这宫中,能自称为臣弟的,只裕王一人了。沈明桥微微颔首回礼,打量着这位这些日流于众人口中毁誉参半的人物。 裕王的面孔并不像荣贵太妃一般眉眼生笑,更不如沈明娇事先所想那般粗旷不修边幅。 若说尉迟暄硬朗锋利,昭如灿日。则这位裕王更像隐于云层之下的皎皎明月,有男子中少见的清秀眉眼,气度俊逸,表面倒是半点看不出传言中耽于声色的模样。 “旭儿,” 荣贵太妃看见自己儿子倒是满心满眼皆是欢喜,上前半步,殷勤问道:“皇上交待你的差事可都办妥了?” “已到德辉殿与皇兄复命了。” 裕王不着痕迹避开荣贵太妃的手,后退一步侧身,恭敬对沈明娇道:“懿妃娘娘请。” 酉时正刻,尉迟暄说了些犒赏将士、告慰臣子的话,之后于便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间开宴。 “北燕敖登王爷到!孟和公主到!” “北燕敖登,见过周朝皇帝。” 身高八尺的年轻男子,金冠束发,北燕王族装扮,腰间佩着一块质地不算好却雕刻精细的黄玉;一双眼睛生的极好,却过犹不及,反而衬得整张脸余下部分平平无奇,只见这如猎鹰般明亮犀利的双眸。不卑不亢,向尉迟暄行了使臣之礼。 “孟和,给皇上您请安!” 美人仪态万千地问圣上万安。身材高挑丰满,无论长相身姿都带着游牧民族特有的飒爽,倒是颇有几分秦胜月的气质。 “我父王欲将孟和公主献与大周,显示我北燕修好之意。” 北燕敖登王爷说。 正作壁上观的沈明娇闻言,一口酒差点呛到。这话…当真是诚意满满。她看向对面,果然,那能孟和公主此时的脸色难看极了。 莫说是一国公主,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也不愿像个物件儿似的,用上献礼这样自降身份的说辞。更何况被送到他国和亲本就身份尴尬,如今敖登这番言语,说是奇耻大辱也不为过。 “这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