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没问题,安排! 另一边,舆论不受控制,不过半日就传遍了京城,连寻常百姓都知道有个年轻有为的举子被锦衣卫给害死了,更何况是勋贵人家、朝中权臣了。 这是高中元这个名字,第一次浓墨重彩地出现在史书上。 一人之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又或者带起了一场欲来的山雨。 永淳公主回到府中,便大哭了一场,她算不得多坚强的姑娘,年少时恋慕的男子就这般被自己的求情给害死了,她既自责,又愤恨。 她恼怒皇兄无情,他们是最亲近的兄妹,却为了所谓的皇家脸面牺牲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只是一个公主,一个没有权势的公主,她什么都做不了,连哭都只敢关起门来哭。 谢诏站在门外,敲门的手终于还是没有落下去。 或许在今天之前,他尚还心存希冀,想着多年的陪伴或许在公主心中还有几分地位,可现在活人是永远活不过死人的。 高中元这般惨烈地死了,受人构陷、不屈而死,谢诏并不怨恨高中元,这人或许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何而死的。 早知如此,他绝不会安排那场飨宴。 是他太过囿于情爱了,高中元原本该有更好的人生。 因为愧疚,谢诏选择转身离去,可他却不知他的举动都落入了一双老迈的眼睛之中,甚至在他走后,敲响了门走进去。 奴婢拜见公主。 李嬷嬷,你来了。永淳公主的声音轻轻地,似乎要飘散在空中一般。 李嬷嬷见了,自是满脸疼惜,她是从小看着永淳公主长大的,在府中很有一番体面,此刻说话也带着亲近:公主这是何必呢,快别哭了,仔细眼睛才是。 永淳公主还是听话的,接过锦帕擦了擦眼角,她也哭累了,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李嬷嬷见公主不哭了,就说了会儿逗乐的话,不知说到哪儿了,就提起了谢诏。说她进来前,看到驸马站在门前站了好久,似乎有些愧疚,没敲门急匆匆就走了。 愧疚? 永淳公主听着有点儿懵:嬷嬷莫不是看错了? 李嬷嬷这上眼药的功夫实在不错,拿捏个天真的公主不在话下,不过说了一会子话,永淳公主就怒得拍了桌,话虽未言明,但她显然已认定了谢诏不容人,是故意设计高中元下大狱的。 高相公在京城既无仇人,又不是坏人,永淳公主心中的怀疑之树发了芽。 李嬷嬷非常得意,然后到了晚间她就乐极生悲了。 因为永淳公主,当真不是一般的公主,她从小长在兴王府,因为父亲算是夺嫡失败,故而兴王府人口简单,她从小被人护佑着长大,等兄长继承了皇位,她又是最尊贵的公主,谁也不敢给她脸色看,这就造就了她非一般的天真。 谢诏,本公主要与你和离。 晚饭时分,公主殿下跟驸马同桌而食,两人心思各异,就在谢诏想开口安慰两句的时候,永淳公主忽而坚定地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站在后面的李嬷嬷:哈?! 谢诏当即落了筷子,十分惨淡地点了点头,随后一脸颓然地跑出府喝酒去了。 这人呢,借酒消愁愁更愁啊,就不愁的酒入了愁肠,那不愁也得愁啊,喝了三坛子的梨花白,谢诏就有些醉了。 他原本是个非常自控的人,因为寡发,他一向很讲究吃食,只不过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都尉在忧愁什么? 谢诏苦涩地摇了摇头:我很快,就不是都尉了。 他自己说完,又闷了一口酒,这酒还未咽下去,忽然又尽数喷了出来,谢诏摇摇晃晃地抬起头来,终于非常从心地吼了一句:鬼啊! 谭昭:鬼吼鬼叫做什么,你才是鬼呢!酒鬼一个。 谢诏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不过不一会儿,谭昭就听到了轻微的酒酣声传来。 这心也是真够大的了。 第84章 信了你的邪(十二) 这京城,认识谢诏的人自然不少, 但认识高中元的人实在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谭昭敢这么大胆顶着真容跑出来。 而且这段时间他又瘦了不少, 大晚上的,估计认识的人恐怕也认不太出来, 当然认出来了,大概也会像谢驸马一样以为见鬼了呢。 谭某人半点没有扮鬼吓人的愧疚心,爽快给了酒钱, 扛着人就往对面的客栈走。 第二日, 并不算一个好天。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