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轻轻被人拍了一下,尖叫声就戛然而止了。 当然,从山头荡下来,其实也用不上多少时间。 谭昭将人放在地上,还非常擅长先声夺人:是你要快一些的。 贾明思的灵魂都飘在半空中,自然是没有精力反驳的,甚至他坐在回长安城的马车里,依旧云里雾里,只觉得双腿都还在空中荡着。 只待见到国子监好友时,他忽然duang地一下,回到人间,脚踏实地。 你你你你我我我我说真的,他平生虽喜欢听志怪故事,但他真的是头一遭经历这般。 贾明思砸吧了一下嘴巴,觉得太短了,都不够回味的。 朋友,你肯定不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贾明思一脸神秘道。 贾明思这位国子监好友,名叫燕袂,表字子云,今岁十八,值得一提的是,燕子云出身商户,家里是做漕运生意的,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 子云,我与你介绍。 燕袂生得英武,相貌堂堂,如果他不去读书,披甲上阵绝对也并不违和,且性情疏阔,就是有点儿话唠。 也对,能跟贾明思凑一块儿的,基本都挺能说的。 钱谨啊。提起辅国公次子,燕袂脸上显然不如方才松快了,他最近精进很快,昨日小试,夫子当堂夸了他的文章,定为甲等。 两人是好友,贾明思一看就觉得好友这状态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燕子云喝了一口酒,眉间有些不忿:夫子说我的文辞藻有余,灵气不足,斥为乙等。 哈?贾明思惊得都站了起来,他跟殷大哥说他朋友读书很好,那是真的好,国子监甲班头三名,妥妥的一甲大热门。 这夫子,怕不是吃错药了吧? 燕袂显然气不过,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谭昭是没见过那位陈娘子的,但他打从见了燕袂,就没将视线从这位少年郎身上移开过。 说不出的感觉,不是曾经接触过的东西,有一股并不太明显的力量在刻意影响这位少年郎的运势?情绪?又或者是心境? 谭昭说不上来,但离得近了,确实能感觉得到。如果隔得远,他恐怕发现不了。 钱谨他,就是个怪物! 燕袂突然开口,他眼睛里尚带着红血丝,像是想到了什么愤恨的事情,狠狠喝了一口酒,才小声道:明思,你相信不相信,那份乙等的试卷,根本不是出自我手! 一听这个,贾明思就更糊涂了:什么、什么意思? 那份甲等的,才是我的文章!燕袂只觉得甲榜张贴时,自己的三观都裂了。那份头名公告的文章,分明是他脑中构思,连行文都一模一样,可那上面的字迹却并非自己的。 他当时以为是抄袭,后来竟是发现 我相信你。 燕袂抬头,他喝得一点儿晕,此时显然已经忘记在场还有第三个人了:当真? 谭昭聚起法力,抬手在少年眉间一点,他其实更想抓住那股浅淡的力量,但显然这股力量油滑得紧,一触碰到法力,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遗憾地伸回手,捻了捻手指,对面的燕袂摇了摇脑子,望着对面的两个人,忽然开口:我这是怎么了? 贾明思简直想抓狂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他竟不知,如今读书也是一个危险职业了?! 燕袂已经放下了酒杯,他只觉得一直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清明了起来,连看东西都清楚了许多:这位兄台,我这是 我叫殷元,表字明晦。分明是刚作过介绍,谭昭却又开口说了一遍。 当朝丞相之子,燕袂不认得此人,却听过此人的名头,他能跟贾明思做朋友,自然没有什么恃才傲物的习惯,立刻就开口交换了姓名,真心感谢对方刚才的一点。 贾明思只觉得殷大哥的形象越来越高大,连殷大哥这样的人都来混纨绔,现在纨绔界的门槛都这么高了吗? 当然只是这么一念,他还是更关心好友的状况:殷大哥,子云他不会有事吧? 谭昭摇了摇头,定定地看了燕袂一样,才道:暂时无事,若想一劳永逸,却还需另想法子。 自己文章被占为己有的经历实在不好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个名不副实的人占据他的荣誉与光彩,这是谁都无法忍受的。 燕袂也不能。 如果可以,能带我去见见钱谨吗? 贾明思一楞,转头道:为什么不让我阿耶直接宣人去大理寺问? 可以,但没必要,他总归要去的,但若真是他,只会打草惊蛇。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