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殷景善、赵氏只能认了,行礼就要离开。 殷蕙吩咐金盏:“你跟过去帮忙吧。” 殷景善夫妻俩都憋着气,她怕殷阆挨打。 赵氏听在耳里,暗暗握拳,殷景善的脸也更青了,他确实想回到二房后,狠狠打殷阆一顿的,如今金盏也跟着,他再难动手。 怪谁? 怪侄女殷蕙仗着自己攀上了高枝,跑到家里狐假虎威,不将叔父看在眼中。 转身之际,殷景善深深地看了一眼殷蕙。 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将心中的怨恨投向一个才刚刚十七岁的侄女。 殷蕙丝毫不惧,亦不会动摇。若她什么都不做,等待她的便是二房一家害死祖父,也败光了祖宗的基业。 “祖父,我先去几位族老家转转,最近大家都忙着宴请,我看看谁明日有空。”殷闻沉稳有礼地道。 殷墉笑着颔首。 殷闻再朝魏曕行礼,跟着父母告退。 厅堂里人少了大半,气氛也轻松下来,殷墉捏捏衡哥儿的小胖手,对魏曕道:“三爷,过继是大事,今晚可否请您与阿蕙在这边过一夜?等吃完明晌午的宴席你们再回去如何?” 魏曕不想留在殷家应酬那些商贾,道:“阿蕙可以留下,我与衡哥儿还有安排。” 殷墉马上道:“也好也好,三爷正事要紧,这样,阿蕙先带三爷去你院里歇歇,我再去嘱咐你大哥一些事。” 殷蕙便接过儿子,目送祖父出去后,她看向魏曕:“刚刚有劳您了。” 事情办得这么利落,魏曕立了头功。 魏曕不置可否。 一家三口朝殷家大房所在的东院走去。 殷家是巨富,但宅院盖得与其他富豪之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光看宅子布景根本看不出殷家拥有几百万两银子的家底,反而处处透着一种世家的沉稳与简朴。 这种简朴一直延续到殷蕙出阁前所住的蕙香居,终于消失了。 跨进蕙香居,里面精致得仿佛另一个天地。 主院里摆了两个半人高的鱼缸,那鱼缸看色泽、质地便知道是定窑所出,如此难得的瓷器,却被殷蕙随随便便摆在院子里接受日晒雨淋,哪怕她已经出嫁,殷家也没有将鱼缸收起来,依然留在这里,随时等候殷蕙回家赏看。 进了厅堂,里面更是摆了一整套紫檀家具,保养得极好,没有丝毫磕碰痕迹。 简单一瞥,魏曕心中就有了比较,妻子这居处,比徐王妃的院子都贵气。 这还只是厅堂,内室只会更奢华。 难怪能养出她那一身细皮嫩肉。 乳母扶着衡哥儿去院子里玩了,金盏端了茶水上来,重新回到熟悉的家,小丫鬟脸上都带着喜气。 殷蕙问魏曕:“您今晚真不在这边歇吗?若不喜喧哗,明早用过早饭再回去也好啊。” 魏曕:“不必。” 殷蕙就不强求了。 魏曕开始喝茶。 殷蕙见他一眼都不往内室那边看,似乎对参观她的闺房毫无兴致,她主动邀请吧,又有显摆的嫌疑。 思来想去,殷蕙想到一处魏曕可能会喜欢的地方。 “距离午宴还早,我带您去藏书阁看看?听祖父说,我们殷家曾经有位老祖宗爱书如命,派人去各地搜罗了一些孤本,或许有您感兴趣的。” 燕王的五个儿子里,魏曕的武艺最出众,但他亦有文采,只是魏旸、魏昳时常赋诗作画展现自己的文雅,魏曕寡言少语的,从不卖弄这些。殷蕙毕竟陪他过了十年多,知道他有多喜欢待在书房,偶尔还会带本书到后宅,睡前翻看几页。 魏曕果然意动,接受了她的提议。 两人又去了藏书阁。 殷家的藏书阁位于殷家祠堂东侧,别的阁楼主要用木材修建,殷家的藏书阁经过几代改建,如今成了一座完全用红砖修葺的两层楼阁,旨在防火。墙壁四面开窗通风,窗户全是透明的琉璃,哪怕关上窗,藏书阁内依然阳光明亮。 “三爷,夫人。”负责照看藏书阁的老管事看到二人,赶到门前恭敬地行礼道。 回到娘家,殷蕙看谁都亲切,笑道:“您去忙吧,我带三爷随便看看。” 老管事识趣地退下了。 殷蕙请魏曕入内。 藏书阁内摆放着一排排的书架,藏书分门别类摆放有序,每个书架一侧都挂着类别的名称,譬如经史子集。 殷蕙刻意走在魏曕身后,他对哪里感兴趣,她就跟着走。 一楼逛了遍,两人去了二楼,上面的藏书更珍贵,甚至有批名家字画,魏曕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逗留了两三刻钟,魏曕只动手取下过五本书,翻看片刻,再放回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