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两人走进门去。发现这弘福寺的面积甚广,仅寺中一个院落便能容纳数千人。此时院落之中已经支起了高台,有高僧正坐于其上,传授佛法。坛下坐着数千人,双手合十,静静地听着。史云扬忽然觉得那高台上的高僧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可是此时正斜对着他,没有看清他的脸。史云扬便拉着冉倾珞转到正面去,此时终于看清他的脸,那人竟是从天竺国取经回来的玄奘大师。 原来玄奘大师历尽艰幸,于贞观十九年回到长安城,他所携带的佛经、舍利、雕像全都放置在这弘福寺中。因取回来的经卷全是梵文,玄奘大师便在弘福寺设置译场,翻译经文,每月对外开坛讲经。如今已有一年的时间。今日正是玄奘开坛讲经的日子。一时间,弘福寺这个本来平平的寺院顿时就人满为患。 想到当年在于阗国见到玄奘的时候,那时候他也在开坛讲经。只不过那一回差一点葬送在西域血煞五鬼的手中。如今得见故人,两人顿时便有了刚刚踏上江湖的感觉。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刚刚从生与死之中逃脱出来,逃到于阗国,那时候虽然很弱小,但是却是他们一切一切的开始。 冉倾珞不懂佛经,史云扬也不太懂,但是两人都没有离去,一直静静得听着玄奘讲经。 “...缘觉菩提。当如是忏悔。若欲得一切智,清净智、不可思议智、无等等智正遍智。如是当忏悔。舍利弗。何以故。一切诸法由因缘生...” 玄奘在讲坛上侃侃而诉,地下的人也听得若有所思。他所讲的乃是《菩萨藏经》,经文本来不长,但是玄奘大师一句一句的解释,一句句地点化,旁征博引,让地下诸人都能容易理解。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史云扬忽然觉得,这位玄奘大师真不愧是高僧, 尽管年纪不大,但是却已经有如此雄厚的学识,如此广大的威望。真乃当世之奇人。 《菩萨藏经》导人自省,无论何事皆由因缘而生,若是要得一切清净智,便当忏悔。听到此处,冉倾珞却忽然心中不解。为什么一切都要自省,一切都要自己悔过,难道所有的错与对都是自己造成的。难道自己本无过错,也要承担本不应当属于自己的过错?她忽然上前朗声说道: “大师,你讲一切诸法由因缘生,做人当自省,忏悔。可是因缘皆由天定,并非我等凡人能够左右。做人为何要一味迁就,难道就不能将这自省和忏悔的时间用来一搏?有些东西本就是属于我的,我为什么要放弃?我为什么要悔过?” 冉倾珞声音很大,寺中虽然人来人往,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声音。因此她这一声便显得甚是洪亮。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集中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史云扬没想到冉倾珞会一反常态,一时也是手足无措。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坛下一片嗡嗡之声。 玄奘从讲坛上站起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道:“原来是两位,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于阗之时多谢两位施主相救。” 史云扬左手竖胸前,行了个礼,道:“大师有礼了。” 玄奘又向冉倾珞行个礼,道:“这位施主,你说因缘天定对么?其实不是,因缘不由天定,而由心定。试问从时间长河之中走来,施主经历的种种是否真实。这个世界是一个变化的世界,世界本无相,心动而已。每一个人都有存在的理由,假若有一个人的生命发生改变,这个世界也便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每一个人都能影响自己,也能影响他人,别人的生老病死似乎与你无关,可是每一件事的发生,便是由一个个不相关的因素相连,这便是因缘。因此因缘在你心中,在你手中。忏悔,是要让自己知道,今后到底怎样取舍才是最为正确的,本属于你的东西,它仍会属于你,可是施主可要明白,那东西真的属于你吗?” 冉倾珞听到这一句,顿时浑身一颤。玄奘的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本来属于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变,无论如何,它还是属于你的。可是有些东西,你怎么能说的清,它到底是不是你的。 冉倾珞对着玄奘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师点化,小女子受益匪浅。抱歉打扰大师讲经,告辞。” 说罢便放开史云扬向门外走去,史云扬忙向玄奘行了礼,追着冉倾珞而去。玄奘遥遥回了礼,此处讲经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史云扬追出门的时候又听见朗朗经文传入耳中。 史云扬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即将发生什么,不过,会是什么呢...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