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看管这铜炉的几个小太监连同其管事都被慎刑司拖去, 一通审讯, 倒是很快水落石出。 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本以为审讯出来的,会是谁偷奸耍滑, 不好好清理铜炉, 才导致连老鼠都钻了进去。没想到几个小太监众口一词表示, 花露铜炉在洪淑妃传令使用之后, 他们反复清理了多次,绝没有不干净的地方。 倒是其中一个小太监受不住刑罚, 终于招认了一条线索, 碧霄宫的宫女善芳, 前几天去找他说话。过程中他出门倒茶水, 善芳自己一个人在库房里待了一阵子。 之后慎刑司的人仔细检视铜炉,又在顶端发现了黏胶残留的痕迹。 “是这个善芳将一捧银串儿海棠的花瓣粘在了铜炉上方的拐角处。那里从外面看不到,只要铜炉内加热,水汽上涌,就会将黏胶融化,附着的银串儿海棠花瓣便会落下来。” 内库大总管黄德音恭谨地禀报着。 “这陆贵嫔与吴贵嫔同时入宫,眼见着吴贵嫔青云直上,日渐得宠,自己却圣眷衰微,心中便有怨怼之意,听闻了小宫人闲磕牙,说皇后娘娘最近服药,忌讳银串儿海棠,日前将凤仪宫中的这些花都挪了出去。又听说吴贵嫔准备在梨花宴上佩戴此种花簪,便动了这个歪主意,想着栽赃吴贵嫔一个投毒谋害皇后的罪名。” “因为那起子狗奴才用的黏胶是蜜糖,所以又引了库内的老鼠进去。”黄德音一边说着,冷汗涔涔。虽然已经查明了事情经过,但他总少不了一个监督不力的职责。 洪淑妃板着脸听着,声音冷得能落下冰碴子来,“此事人证物证俱全。身为宫妃,不知道勤修己身,惹来皇上厌弃,如此还不想着忏悔改过,反而一心谋算着坑害比自己得宠的妃嫔。” “她今日害了吴贵嫔,明日只怕就要过来害本宫和皇后娘娘了。” 李充容正坐在下首,听着连连拍着胸口,“想不到这陆贵嫔看着娇娇弱弱的,竟然是如此狠毒的心肠,吴贵嫔也未曾得罪过她,就如此下手坑害。”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将毒、药下到了皇后娘娘的碗里,简直罪大恶极。”夏贵人也道。 “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理应宫规处置,还要追究家族之罪。”林昭媛也一脸愤愤然,那天她可是连接喝了三四杯梨花香露,回去之后几天都吃不下饭去。 洪淑妃最终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禀报给皇后娘娘,请她处置吧。这种忤逆犯上的东西,再怎么严加处置,都不为过。” 吴婕正在窗前的书桌上描摹一枝玉兰花,画了一半,听到外面嘈杂的声响,实在画不下去了。 她扔下笔,在小宫女奉上的清水里洗净了手,问道“隔壁还没完吗” 旁边赤蕊低声道“还是乱糟糟一团,陆贵嫔一直在喊冤。” 今日一大早,秋嬷嬷亲自带着慎刑司的人手,来到了碧霄宫的西殿,查抄陆娉婷的宫室财物,并将她们满殿主仆锁拿起来。 陆娉婷高声喊冤,音调凄厉,两人住得这么近,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吴婕透过窗户,苦笑了一声“说起来,她这次还真的有点儿冤。” “是啊,她只是想要害你,有没想谋害皇后,却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当然很冤枉。”一个阴阳怪气的音调从窗户外面传出来。 吴婕探头一看,陈皎正在窗外,他依然坐在花园中的花架子上,双手环绕,闲闲地看着她。 “你倒是好心,刚从泥潭里爬出来,就同情起昔日的仇敌来了。” 吴婕索性出了房间,也来到了花园之内。 她仰头看着坐在架子上的陈皎,笑道“这次多谢你了。” “扔几只死老鼠而已,举手之劳。”陈皎拍了拍手,不以为然。 之前那几只老鼠,并不是什么被蜜胶吸引,而是她拜托陈皎帮忙放进去的。当然,她是让他扔点儿脏东西进去,但也没想到会是老鼠。而且一放三只,这是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