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同学们陆续交卷,桌椅板凳动弹扰人,青豆才在倒计时里颤抖双手,奋笔疾书,堕进地狱。 青豆前二十年太老实太乖巧,第一次做贼,要了她老命。字母歪七扭八,勉强成型。 写完她不敢交卷,和前座像被钉在了座位。 李民背脊绷如硬弓。青豆猜,他也很紧张。她很想告诉他,不要害怕,我已经把橡皮上的字迹揩掉了,等风拂掉腻子,橡皮上的罪证就消失了。 那就只剩下纸条了。青豆呼吸吐纳,纠结地想,是她吃掉好,还是捏在手心好? 好像谁也不知道,又好像谁都知道了。 下课铃催命拉响,青豆做贼心虚,全身虚汗,大腿僵硬如遇歹那晚,几乎要晕厥收场。 没料,陆续出门的同学中会插进一个进来的救星。 或者说,青豆早瞄见教室外抄兜等候的顾弈,所以整个过程才更加煎熬。 是真的有一双眼盯着她! “朱叔叔。”顾弈自然地走进教室,熟稔地与监考老师打招呼。 “朱青天”见顾弈,眉开眼笑,揽过他的肩,哥俩好地问他最近怎么样?怎么来这儿了?顾燮之在三教那边监考。 顾弈看向青豆,“我来找人。” “谁啊?”朱青天这边和蔼说完,那边语气一厉,朝教室剩下六人发话,“交卷了交卷了,几点了?做不出来就做不出来了,下学期准备20块钱补考。” 顾弈往第六排走,拉过青豆汗湿滑腻的手,替她拿起试卷。青豆指尖着急地抠进他的手心。 他低声:“我来。” 他伸手将试卷交给朱老师,趁交接时分,食指一动,将卷下那角小纸攥进手心。自然无痕。 顾弈礼貌地弯唇:“我们走了,谢谢朱叔叔。” “哦......”朱青天将青豆上下打量,拍拍顾弈肩膀,笑得颇为暧昧,“好小子。” 走到门口,青豆迅速回头,看向李民。 他也正看向她。 她不好意思地牵唇,挤出如释重负的酒窝。李民也松了口气,害羞地低下头。 - 顾弈握住青豆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林荫道,大太阳。酷热浮动的空气里,考完撤退的同学来来往往,几乎每双眼睛都要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 大学里,情侣不少,但敢光明正大、堂而皇之、臭不要脸地在这种大热天里手拉手穿越人群的,绝对是勇士。 青豆的右手挣扎如滑腻的泥鳅,差点跟顾弈打起来。 顾弈反握她的腕子,提溜到两人眼前:“你现在知道闹了?” 青豆羞耻,不敢抬头,“你都看到了?” 他吓唬她:“外面的人都看到了。” 青豆掩耳盗铃,假装不信:“我观察了,好像没有人看到。” 顾弈拉着她继续往校舍楼走:“有就有,没就没,看到了就看到了。你一个大学生这点事都干不了?以后怎么报效祖国?”瞧她那出息,他等在外面都快晒化了,她还慢慢吞吞,抄都抄不利索。 青豆惊讶仰头:“你干过?”怎么听口气像个惯犯。 “切。”他冷笑,“不告儿你。” 顾弈又白了回来。正午阳光下,汗水汤汤滴。他像刚出冰柜的奶油蛋糕,挂着透明的水珠,糯叽叽的。 “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