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水,不禁加快脚步,奔向不远处的马车。 马车外裹了一层锦棉,关上门窗是密不透风的。 楚熹绵软无力的倚着薛进,蜷缩在软垫上,终于不再发抖。 “好些了吗?” “我怎么……头好痛啊,腰也痛,晕乎乎的。” 薛进抿唇,一边揉着她的腰,一边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与她听。 烈酒兑春.药,外加毒蘑菇。 就这配置,搁医学技术健全的现代都得送急诊洗胃。 楚熹能捡回一条命,当真福大命大。 饶是她在鬼门关前闯过几回,也忍不住感到后怕,更觉恼怒:“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怎么都冲着我一个人来?昨儿是刺杀,今儿又是春.药又是毒菇,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情.欲纾解,药性褪去,楚熹一刻比一刻有精神了,看样子那毒菇并未对她造成太大影响。 薛进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气:“放心,仇阳替你发过威。” “嗯?他用了火铳!” “火铳?” “那个长管。” 薛进点点头,倒没有在这件事上和仇阳争风吃醋,只稍有不解的问:“你有这东西,为何不早告诉我?” 楚熹叹道:“火铳可不比寻常兵器,郭兵长那只胳膊,就是在使用火铳时被炸断的,仇阳手里那个,其实是半成品,说白了,一次性的,拿出来吓唬吓唬人还行,想替代刀剑,不可能。” “所以你今日,本是想用它威慑朝廷的?” “你不一直犯愁,朝廷这些官员总是摇摆不定的观望吗,看着吧,用不上两日,他们便会开始站队了。”楚熹笑笑,仰起头道:“生辰贺礼,怎样?满意不?” 薛进从怀中取出一张折了又折的信笺:“这上面共有七十二人,多数为保皇派,祝宜年的旧部,若他们起了倒戈之心,必会设法与你联系。” “这……这是先生给你的?为何不给我?” “他怎知你会来帝都。” “哦,也对。” 楚熹接过信笺,展开来看,上面果然是祝宜年清隽的字迹。 这两日薛进一直暗地里与这些祝宜年的旧部来往,可惜保皇派大多出身权贵,世食周禄,就如从前的祝宜年那般意志坚定,难以动摇,薛进连遭闭门羹,着实浪费了祝宜年递到他手里的这把利刃。 倒不如交给楚熹。 一则,楚熹今日此举,狠狠震慑了朝廷,二则,谁人不知祝宜年在楚熹手底下谋事,保皇派有所仰仗,也不至欲投无门。 “行了,这事就交给我办吧。” “今晚过后,瑜王恐会狗急跳墙,暗自调兵来辉州,你别再进宫了。”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我是得躲一躲,就说我病了吧。” 楚熹的脸还有点红,眼睛却亮晶晶的,鲜活大胆,朝气蓬勃,相较方才她缩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薛进还是更喜欢她这个样子。 之后一连六日,楚熹对外称病,闭门不出。 虽闭门不出,但闹出的动静不小。 她在帝都屡遭毒手,自是可以理直气壮的宣泄不满,先是将一应宫婢内侍连同御厨御医都逐出了林苑,而后又派出亲兵在城内大肆搜查十方会乱党,凡有嫌疑者不论身份高低,统统缉拿审问,根本不经过官府和刑部。 做派岂止嚣张,简直称得上是跋扈了。 让她一这么比,薛进天下头号反贼的名衔都有些冤枉。 可宫宴上出了这档子肮脏事,朝廷实在理亏,又不敢得罪她,连平日最为迂腐的谏官都假装无事发生,任由楚熹把帝都搅的鸡犬不宁。 坊间对此亦是人言啧啧,觉得安阳楚霸王果然不负盛名,还真是跺跺脚就地动山摇的霸王,那西北薛蛮子入赘她家,倒不委屈。 就这样,楚熹凭借着搜查乱党之便,勾结上不少祝宜年的旧部。 即便瑜王始终在打压保皇派,可权贵毕竟是权贵,世代积累的身家摆在那里,譬如祝家,就曾在府里办过义学,专给族中那些困苦子弟授课,而祝宜年那时在朝廷名声大噪,便有许多学子慕名而来,投奔门下,潜心苦读,后来入朝为官,也不忘祝家恩惠。 如此般的关系和人脉散落在帝都大大小小的要隘之中,实为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小姐,小姐。”冬儿匆匆走进门,很不高兴地说:“那个小犟种,又饿昏过去了。” “不是叫你往他嘴里灌吗。” “奴婢怎么没灌,他都吐出来了。” 楚熹搁下笔,颇为无奈道:“真够可以的,走吧,去瞧瞧他。”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