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阁老顾及朝廷脸面,不愿让南地百姓戳脊梁骨骂娘,于是派出几支劲旅撑撑场面罢了。 他们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见无人应答,张安正也是微微一叹。 其实底下的赵隶也好,甚至那群起哄的将军,大都全是他亲手布置。 但未曾想,真到了不靠安排,全凭他们自愿的时候,竟然无人发声。 他多希望,那赵隶所言,皆是发自肺腑啊…… 心中略有悲凉,但还是很快收拾好心情,“全军听……” “阁老。” 小皇帝突然开口,孺慕道:“朕能不能说两句?” “陛下,莫闹!” 姜燕舞在后面轻声训斥。 但他却没有回头,而是依旧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张安正。 沉吟片刻,张安正默默侧步让开。 深吸一口气,姜乐业攥着龙袍,站了上去。 “诸位……将军,好。” 他似乎有些紧张,盯着下面的雄壮军马,“我……朕是大楚皇帝,诸位有些怕是都不知道朕的名字,朕叫姜乐业,安居乐业的乐业。” “这小皇帝干啥呢?” “这场合也是他能参与的?” “乖乖待在太安城享乐就是了,还想在咱们面前摆谱?” 底下的将军们,大都如此。 脸色一白,姜乐业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然后大声道:“朕!乃是大楚皇帝!朕,也是诸位的君上!” 本就颇大的声音被刻着阵法的扩音石再次扩大,一时间倒还止住了不少人的窃窃私语。 只见他目光坚毅,咬牙道:“自武宗皇帝以后,凡为我大楚帝王,皆无一雄才大略。幸天意不绝,尚有几多如张阁老这般大臣,为国续命。 大楚如此,似我等无能之帝,又该如何? 无非是强撑着,努力少活几年,赶紧把皇位传于下一代,好不顶上亡国之君的名头罢了。 朕之长姐,大楚长公主曾多次给朕说过,亡千年之国,其罪万古! 一直以来,朕都怕,很怕自己成这万古罪人。” 说着,他缓缓撸起袖子,沉默一会后,再次高声怒喝,“但今日,朕不怕了!诸位将军且往沧澜死战,胜则举国同庆,若败,朕便提剑出城,顶亡国之君罪名,追随诸位将士至九幽泉下! 大军出行,朕为诸军擂鼓相送!” 说罢转身,闷着头推开众人,提起比自己胳膊小不了多少的鼓槌,重重就是一下。 “咚!” “咚咚……” 力量不大,但也足以振聋发聩! 许久,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句,“参见陛下!” 然后就是一片…… “参见……” 张安正笑了,今日头一遭,真心实意的发笑,笑罢之后,便朗声高喊,“全军出发,跃马沧澜!” 令出山河动,烟尘旗甲当如龙! 这些大楚多年以来积存下的最强,也是最后的力量。 这时候,他们没人觉得这是在共赴国难。 国难这词,对他们这些将军兵卒来说,有些遥远。毕竟若非张安正手段,他们各自画地而治,称王称霸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战起之后呢? 谁又能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明白国难二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