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警校的那段日子,岳兴邦对他无微不至的关照,就像是父亲一样。在夏朗的心中,岳兴邦就是自己的榜样,这位刑侦专家年轻的时候破了那么多的案子,多大多难的事到了岳兴邦手里都能迎刃而解。曾几何时,夏朗也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达到岳兴邦的高度。可是现在,他却要亲手推翻岳兴邦当年侦破的案子。 两瓶酒下肚了,岳兴邦的脸色通红,他说道:“十八年前,多风光啊!破了这件案子,就感觉自己了不得了!领奖、作报告、表彰大会,我是一样没落啊!” “师父……” “听我说,我知道,我老了。我不可能一辈子穿着这身皮。”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纸拍在了桌上。夏朗看着这张折成四方的纸,不知所措。岳兴邦挥了挥手,让他拿去看。夏朗这才拿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愕然:“师父……你要辞职?!” “嗯,我这几天想了好久。我不想承认我犯了错误,但是我不适合再穿着这身警服了,我不配啊,我不配啊!”说到动情处,岳兴邦老泪纵横,旁边吃饭的客人们无不侧目。 夏朗心中更是难受,这件案子他是为了陈妙言才查的,可如果揭开了真相,那就等于是打岳兴邦的耳光。他曾经也有过举棋不定的时候,也有过迷惘彷徨。一边是自己挚爱的女友,一边是培养自己成才的恩师,他甚至恨不得撕裂自己。哪怕自己死了,也好过这样两头为难。 但是随着案子一步步的调查,夏朗也逐渐想明白了,无论是陈妙言还是岳兴邦,都可以先抛在一边。他首先是一个警察,侦破案件真相,揪出幕后真凶,这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这一点,无论是陈妙言还是岳兴邦,都是无法左右他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夏朗的心情也多少得到了缓解。 岳兴邦喝醉了,喝得大醉。夏朗驱车将他送回了公寓,师娘看到岳兴邦喝成这样,还以为是老头儿高兴呢。夏朗没有多说什么,他随后就去了东胜区医院。 根据之前的调查结果,成岩小学的保安臧克迪正是在这里。这件案子调查的也有一段时间了,夏朗也接触了不少与此案有关的人。但是臧克迪是他介入案件以来遇到的最年轻的一个,今年刚三十八岁。 只是,此时的臧克迪面如白纸,身体瘦得像一把柴,一米七多的身高估计体重也就是一百出头。骨头架子上包了一层皮,脸无二两肉。他看到夏朗的时候,目光中也没有些许的光彩了。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正在悄悄地抹眼泪。 臧克迪对夏朗无力地一笑:“尿毒症,估计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他让夏朗坐下来。臧克迪的老婆见有事要谈,就先出去了。 夏朗叹了口气,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臧克迪幽幽说道:“那时候,我刚18岁,就去了成岩小学那里当保安,家里穷,上不起学,我只能这样了。说起那件事情来,我一开始不敢相信啊!这些人都是学校里的老师,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臧大哥,你是学校里的保安,一天24小时要在学校里巡逻的,有没有发现过什么?” 臧克迪听到这句话,眼神中有点儿躲闪,说道:“我只是一个小保安,能发现什么啊?你们警察后来也去学校了,那巡逻的次数比我还勤呢。” 而正在这时候,病房的门推开了,一个身形瘦削的人站在了门口的位置,这人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金色的领带,背头油亮。 臧克迪看到这人后愣了一下。 夏朗回头望去。 这人讪讪一笑:“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然后就出去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