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五皇子就能继位,你出身勾栏,就算改了姓氏,也改不了罪臣之后的事实,日后不管哪位皇子荣登大宝,都轮不到你所出的皇子。你祖父的罪名乃先帝钦定,陛下不会如此做,满朝文武也不会允许。” 白映梅大惊。 不错,她本该姓罗,祖父罗仁明曾官至礼部侍郎,却因涉春闱泄题案被先帝降罪处死。当年罗家满门被抄,她与家中其他女眷都被卖进了勾栏,是姨母康氏动用关系为她改换身份,又借用他人之手将她送进了宫中…… 她姿色出众,一路由宫女升至美人,贵仪,博得了皇帝的宠爱,还生下了皇子,自认已将身世的烙印抹去,可原来,皇后早就知道这一切。 也就是说,这些年她再晋不了位份,全是皇后在背后相阻,难怪每回恳求皇帝,皇帝都说有难言之隐…… 那么以后,她还有希望吗? 想她苦练了这么多年的歌舞技艺,在这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难道全都白费了功夫? 她忍不住颤抖,抬头看向步辇上的皇后,一时间遍体生寒。 原来,这个女人根本不在乎皇帝,这么多年由着皇帝宠自己,不过当自己是同皇帝博弈的工具罢了。 …… 卫婉宁不再理会那双满是畏惧的眼睛,只吩咐身边人,“将白贵仪今日之言报与宗正,礼部及陛下,其冒犯本宫与陛下,不敬列祖列宗,务必依律查办,以儆效尤。” 宫人立时应是。 白映梅一怔,彻底瘫在了地上。 她此时才知,方才的一时气急究竟惹下了多大的祸患,如今朝中多半是皇后的人,此事一旦闹到前朝,她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还有皇帝! 她努力安慰自己,陛下那般宠爱她,一定会救她的! ~~ 开春后灾情不断,连日间又战报不停,皇帝朱光深正焦头烂额。 偏偏这时,大臣们又联名递上了奏折,要他处置宠妃白映梅。 奏折上罗列的罪名有理有据,朱光深扫过一遍,将描金茶盏扔到了地上。 瓷器破碎声吓坏了宫人们,齐齐埋头跪地。 他们都知,天子的怒火因何而生。 ——心爱的宠妃自是难舍,但如今战火四起,外忧内患,朝廷更需要皇后的娘家镇国公府。 尤其如今太子一死,除过皇后,已经没人能叫皇帝掌控卫家军。 而,远在云南的巽王又虎视中原多年,卫家军一旦不稳…… 静默片刻,皇帝咬牙提笔,终于在奏折上落下两个字。 未等到夜幕降临,宫中已没了“白贵仪”,取而代之的,是死在冷宫白绫下的罗氏罪女。 ~~ 这一次,又是她赢了! 皇帝整个下午都满腹怒气。 他不晓得,当初那个满心为他的明艳女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恶毒”。 夫妻失和多年,甚至自太子死后,整整三月,他都未踏进中宫一步,尽管他早已从御医口中得知她已时日无多。 起初是因着不知如何面对她,然如今,却是不想再见她。 不料傍晚时分,忽有宫人来报,说皇后弥留。 他一惊,这才慌忙起驾中宫。 没成想等到时,却被拦在了殿外。 “请陛下恕罪,娘娘并不想见您。” 守门的宫女声音冷淡。 “混账!” 他大怒,一脚踢开门。 殿中燃着巨烛,空气中药味浓重。 视线的尽头,拔步床被床帐遮掩,皇帝几步来到床前,一下扯开帐幔。 却被吓了一跳。 皇后躺在榻上,穿戴整齐,面上却覆着一张帕子。 “皇后,你……你这是做什么?” 若不是帕子底下透出微弱起伏,他险些以为她已经走了。 “臣妾病颜,恐污了陛下眼。” 她的声音已极是虚弱,却依然那般冷清。 朱光深顿时羞怒,“你还在气朕?朕说过多少次,那日完全是意外,朕若早知有危险,岂会由着阿耀送死?”xs壹贰3.oΓg “可你还是让他走了,” 帕下人冷声道,“我百般劝阻,你依然带了他去,却为何在危难时要抛下他?阿耀若不是为了护你,岂会被野兽所伤?”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