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体验过世态炎凉,亲眼见到过灾难深重忍饥受冻乃至哀鸿遍野的万千百姓坠入苦海,艰难困苦的谋求生路。 为此卖儿卖女者不计其数,水深火热都不足以形容! 如今不仅得不到庙堂之上半分优待不说,竟还要在春种之时抽调人力赶赴徭役? 倒不如直接刀枪入喉,给个痛快! “他当然敢!贵为帝王,哪里还需思量百姓苦难?天下入泥潭,岂是一日之过? 早在二十多年前因方士之故求仙问道,不理朝政后便成为了只会索取万民供养之人,哪里需要你等到今日才发问?” 墨丘身后,那个看上去和顾担差不多大的汉子冷声开口。 他的观念竟比之荀轲还要更激进数分,就差把宗明帝二十多年前就该死几个字说出来了。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论,但凡被外人听到一句,九族都可以一起玩消消乐。 顾担目光看去,“这位是?” “墨家刚刚创立之时便收的弟子,禽厘胜。正好你这里也需要一人代为照看着点,就让他留在你这里修养一段日子吧。”墨丘格外平静的说道。 他并不止住二人之间的争辩,任由他们发表自己的观点,哪怕极其大逆不道。 当然,这也是因为在顾担的院子中,周围并无外人的缘故。 顾担嘴角轻轻一抽,这真是见自己太淡泊,就找点事儿给他做啊。 若是昨日之前,如禽厘胜这样的人以他的理念是绝不会收留的。 但是…… 沉默片刻,顾担微微点头,“也好。” 第63章 针锋相对 墨丘将禽厘胜送来之后,简单的聊了几句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墨家壮大了不少,墨者更是足足有三千位之多,比之他赶赴豫州搏命前壮大了何止一两倍? 可他非但没有轻松分毫,压在身上的份量反而越发重了。 每天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都有无数事情需要去做。 没有轻重缓急,只看哪个能救的更多些,再多些。 墨者越来越多,竟也越来越不够用。 这天下的苦难啊!到底需要多少墨者才能够弥平呢? 墨丘并不知道这个答案,他只知道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仅此而已。 目视着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步履匆匆而去,顾担面色颇为复杂。 我本欲为江边烛火,明暗自知,奈何皓月在侧,余晖终染。 看着仍在争辩不休的禽厘胜与荀轲,顾担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 自从禽厘胜来到这间小院子,整个院子都多了不少活力。 因为他闲的没事儿就会去挑拨荀轲,荀轲虽然年幼,却也饱读诗书,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气? 再说大家都是墨师的弟子,谁怕谁啊? 不服就碰一碰! 最开始只是唇枪舌战,自从禽厘胜发现荀轲对武艺并不怎么上心之后,唇枪舌剑间偶尔佯装败北,分外不服之下就会直接动手收拾荀轲一顿。 荀轲也才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气? 别的不谈,总不能道理上说赢了,结果被人按在地上一顿打吧? 君子岂能受此辱! 自此也不再完全手不释卷,开始刻苦修习武艺。 “你再这么撩拨下去,我都怕他半夜偷偷起床给你身上添几个洞。” 坐在窗边抱着并不安分的苍,顾担忙里偷闲的瞥了几眼窗外。 荀轲正抱着半人高的石锁举起又放下,哪怕汗水浸满衣衫也不愿松开。 “哈哈。” 禽厘胜坐在顾担对面,手中拿着一瓣橘子掰着吃,左膝压右腿毫无形象的翘着,满不在乎的说道:“他要是能打过我,那就算他有本事。” “最近几天他可是连书都不怎么看了。”顾担也是啧啧称奇。 只能说一物降一物,禽厘胜总能轻而易举的将荀轲气得发狂,偏偏说又难说赢,打又打不过。 再这么下去,孩子要么自立自强心坚志定,要么就直接被玩废了。 “看什么书?” 禽厘胜被橘子酸的脸都皱了起来,呲牙道:“道理多大才好做得圣贤?言微莫劝人,身卑不说理。现在可不是什么读书的好时节,学一身武艺才好呢。” 顾担讶异的瞥了他一眼。 禽厘胜与墨丘、公尚过都不同。 墨丘对天下苍生有大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公尚过则更像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间仁德尽显。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