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如叶落。 她纵然不信,也已经站在了梦中的起点上了。 她现在已经被母亲禁足,而若是梦里一切没错,之后她不顾母亲的命令,大张旗鼓请医官为程翌疗伤的消息传出去后,她的兄长会来寻她。 湫十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孩,父母疼爱,兄长更是从小宠她,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兄妹间唯一一次正儿八经的谈话,他掰开了揉碎了讲,湫十怎样都无动于衷,并且在气头上说了许多伤人而不自知的话。 如果这是真的,湫十觉得自己不是中了邪,就是得了失心疯。 ===== 两处院子离得并不远,拐个弯,再走上一段路就到了。 木篱笆围成的院子不大不小,前厅后院兼备,春末夏初,院子里种的许多花开败了,结出一颗颗指拇大小的青色果子,隐在浓翠的叶丛中,东一个西一个,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院外围着一圈身着绯色飞鱼纹的密卫,个个脊背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叫人想忽视都难。 院门处站着的,湫十认识。 才从魔族大裂缝领兵回来,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陆珏。 “姑娘。”陆珏微微拱手,朝她行礼,声音不卑不亢,“少君有令,东蘅院自今日起,只准出,不准入。” “晨起露重,姑娘该保重身体,还是先回院歇息吧。” 陆珏跟在湫十兄长身边做事,对她也带着妹妹似的疼爱,但今日说话,官腔都摆出来了,显然已经做好湫十跟他撕破脸大闹的准备。 恰在这个时候,医官也到了。院门统共就那么大点地方,现在乌泱泱站了不下十个人,湫十眉头又皱了起来,她这一晚上,哪怕在梦里,眉头都没送下来过。 陆珏已经做好了应对狂风骤雨的准备。 可是—— “陆珏。”湫十顿了一下,又加了两个字:“哥哥。” 小姑娘未施粉黛,乌黑的长发,雪白的长裙,跟清晨还带着露珠的花苞似的,再加上这声明显带着服软意味的“哥哥”,陆珏脸上的面具开始崩裂。半晌,他有些无奈地抵了抵眉,道:“湫湫,这不是能胡闹的事,少君吩咐过了,东蘅院,一只蚊子都不准进。” “我将人带回来,不能让人就这么死在院子里。”湫十想了想,道:“我擅自出白棠院,本就是要去向母亲请罪的,今日所有罪责在我,跟守院的人无关,哥哥那,我会去说。” 陆珏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今日这院,她必定是要进去的,只好侧开一步,想说什么,又深知自己要说的那些,只怕早都有人跟她说过了,便不再提,转身朝着左右摆了下手:“放他们进去。” 青枫一马当先冲进了屋里,医官提着药箱跑在后面。 越靠近西边那间屋,药味越浓郁。 青枫和医官进去,门便一直开着,湫十踏步跨进屋里。 屋子古色古香,布置陈设不如湫十的院子,但也绝不显得简陋,哪怕打扫出来只有十余日,添置摆放的也都是上品,其中,柜上立着的琉璃泛彩宝瓶,边角上的十二扇鹧鸪山水屏风,还有一些有趣贵重的玩意,都出自湫十的房里。 医官细细诊了脉,又看了程翌身上的伤口,从床边站起身,朝着湫十拱手:“回姑娘,程公子是因伤势反复引发的高热,臣开几服药,熬好服下去,高热退了,便无碍了。” “外伤易好,但内里的伤势,还得慢慢调。” 湫十轻轻颔首,道:“下去吧。”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