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想到他将流夏留在自己身边,整个人顿时不行了。 生气。 很生气。 她生气,惹她生气的人也别想好过。 “我没话说。”湫十眨了眨眼,踢了踢脚下的珊瑚色小石子,语气软了些:“反正,你就好好做你的事,我这边的情况每天我哥会来问,不需要你操心。” 从小到大,她胡闹的次数不少,但要么跟他争锋相对一定要吵个明明白白,要么就憋着气指使他,气鼓鼓地围着他转,但从未说过这样明摆着撇清关系的话。 谁都知道,宋湫十黏他,比黏宋昀诃的时候多得多。 秦冬霖眼底风暴渐起,他蓦的闭了一下眼,声音显而易见地沉下来,带着点压迫的味道:“闹什么。” 说话间,圭坉走过来,他的视线在湫十那张被袖子蹭得满脸都是血的脸上停顿了半晌,将手里的干净帕子递过去:“小两口吵架也不至于顶着满脸的血吵吧。” “喏。”圭坉将帕子塞到她手里,不疾不徐地道:“擦一擦。” 圭坉就站在湫十身侧,这样的距离,足够他那些话一字一句传到秦冬霖的耳朵里。 秦冬霖手中动作顿了一瞬,他缓缓站起身,道:“你受伤了。” 陈述的语气,像是在确定什么。 鲛人血不溶于水,难清理,湫十用帕子一点点将脸擦干净,在他耐着性子问第三遍的时候,才磨磨蹭蹭地重重哼了一声,丝毫不心虚地回:“受伤了。” “伤得都快死了。” 圭坉在一侧,听得简直目瞪口呆。 第55章 失控 海底,珊瑚群招摇,方才被巨猿惊走的鱼群和虾蟹敏锐的察觉到某种气息的消散,又都成群结队地潜了回来,颜色鲜艳的一簇簇,一丛丛,红的紫的,像散开的花朵,又像融化了的云层。 湫十那句“伤得都快死了”脱口而出之后,周遭的环境像是蓦的安静下来,留音玉那边,只剩浅浅的呼吸声。 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眨眼的瞬间,秦冬霖带着些微哑意的声线传到湫十耳里,清清浅浅三个字:“你在哪?” 湫十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道:“你不用来。” 她加了一句:“病死了也不给你看。” 这人,闹起脾气来跟小孩子似的,让人恼也不是,疼也不是。 宋昀诃可能对她这一招束手无策,但秦冬霖太清楚她是个怎样的性子了。 诚然,她若是真的伤重,可能还藏着掖着不想让他们担心,而越是没什么事,她就越要夸张到天上去,破了块皮都恨不得将手举到他眼前哼哼唧唧半天,要么让他陪着出去玩,要么就想出别的稀奇古怪的招数闹他。 她就是个需要人哄着、捧着的。 从前是,现在也是,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变本加厉。 秦冬霖长指抵着眉骨,道:“你跟邺都的队伍在一起?” 他听出了圭坉的声音。 “没有。”湫十想也没想地否认,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此情此景,此言此语,实在没有说服力,落在秦冬霖的耳朵里,与默认无异。 “别乱跑,跟在圭坉身边。”他言简意赅。 湫十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等她切断留音玉,面色惨白如纸的圭坉扯了下嘴角,问:“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什么时候你在秦冬霖面前能这么硬气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