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侑回的体内,确实有生灵之源,而且分量不少。那是他承载天命,得到世界树认可时获得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进入世界树本体寻找血虫,甚至方才能调动生灵之源的原因。 可那些生灵之源,早就融入他的身体中了。 如果强行抽取,秦侑回要付出的,是全部的生命力,还有完整的神魂。 从此上天入地,这世上,再没有秦侑回这个人。 饶是树灵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愣了一下。 秦侑回却十分冷静,他将中州封茧子一样封了起来,顶着燃烧神魂的痛楚,还能用一种波澜不惊的口吻理智分析:“你的本体虽然扎根去了四洲,可主要的根系还在中州,如果有足够的生灵之源,按照你的说法,等来日,还是会有新的世界树长出来。” “新的世界树长出来,自然能替代那棵老的。”而至少在那之前,四洲的人好好活了下来。 有人,就有希望。 秦侑回话音落下,银狐庞大的身躯被笼罩进了刺目的阵法里,猩红的血液如同浓烈饱满的颜料,一蓬蓬炸开,炸成甜腥味的血舞,沁润到了中州之下,世界树的主根之中。 拆筋断骨,神魂寸裂。 这样的痛楚,即使是秦冬霖,咬着牙一声不吭承受下来的时候,也得倚着婆娑剑,才不至于跪到地上。 树灵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感受着自身渐渐凝实,归于平稳的身体,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话跟你说。”秦侑回气息一声比一声沉重,出口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宋玲珑在看着吗?” 树灵拂开结界,往后面一看,一眼就看到了抱着琴被结界挡在不远处的宋玲珑。 难得的,红了眼睛。 无措又崩溃,想走近又不敢的样子。 “在看。”树灵如实回答。 秦侑回满嘴的血腥味,他仰着头,手掌颤动,平复了半晌,居然还扯动着嘴角笑了一下:“这种时候了,还跟我唱反调。” 他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手脚冰凉,唇色寡白,可想起身后的那张脸,那个人,也仍是不由得闭了下眼,手掌微微握了一下。 良久,他搭在剑柄上的手指动了动,问:“是不是哭了?” 树灵简直佩服他的毅力,它再次转身,这回细细地将宋玲珑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道:“哭了。” 它一口气描述得很详细:“眼睛红了,但忍着没掉眼泪,就站在外面看着你,手里抱着琴,没让人跟着,身后的人离得很远。” 宋玲珑很少有哭的时候,她总爱笑着,脾气好,但受不得委屈,谁敢给她委屈受,她一定要加倍还回来。 秦侑回看不得她哭,于是谁也不敢做让她哭的事。 秦侑回变回人身,执着剑,原本已经被压得弯曲下去的脊背又渐渐挺直起来,脸色比纸张还白,树灵连着诶了好几声,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这个强。” “不是逞强。”秦侑回像是早就做出了某种决定,举剑的动作虽然艰难,但十分坚定,他道:“我要她活着。” 身为君王,他要他的臣民活着,身为秦侑回,他要宋玲珑活着。 秦侑回举起了剑,朝着天穹而上。 浓郁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强大波动拨开了阴云,送来了清风。 秦侑回分为了数个秦侑回。 他的剑道完整抽离,镇压在了剑冢之中。 他的血液流入了中州的结界里,滋养催生着世界树的根系。 他的神识锁住了整个中州。 而现在,他将自己一身修为化为浪潮,冲遍了主城的每一条街道,冲进了每一个人的体内。 “还不够。”秦侑回手背漫出惨烈的急剧的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