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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6 章


    这是一九六六年。

    六月,报纸发表社论,提出“破除几千年来一切剥削阶级所造成的毒害人民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口号,□□们的“破四旧”行动在全国蔓延……

    疯狂的情绪具有极大的传染性,残暴的统治逐渐侵蚀了美好的胜利成果。

    一场浩劫由此开始了。

    在那个可怕的、疯狂的年代,在那场由人掀起来的登峰造极的造神闹剧里,人不是人,也不是鬼,你说不上他是什么。如果非要说像什么,像牲畜,却还不如牲畜。

    有的“东西”就那么用两只眼睛看着你,你就会发颤,渗的你再也不敢看他。

    六七年一月下旬的一个周末,邹明信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去城外见父母,为了安全,他们由总理安排暂居此地。

    他的父亲参加过抗日战争,战功赫赫,是开国将军之一。

    如今,正是风声紧的时候,邹将军被安了帽子,也挨了□□。

    派出所和居委会的干部常冷不丁来个突击检查,咚咚咚大声敲门,称是查可疑分子,借机警告和敲打这些落难的子弟。

    三月里,突然下了雪。

    这不是个好兆头。

    果然,有人来了,不知是什么人的人来了,他们用拳头捶开了门。

    那一张张脸,像是一张张催命符,那一个个火把,照亮的不是黑夜,他们是要把人拖进地狱啊!

    救救他,救救她,救救他们!

    在呼救的不是邹明信一家人,他们有着铮铮铁骨,不会向任何人求救,这是华国人的脊梁。

    在呼救的是他们脚下的土地,她是他们的母亲啊!她在为儿女的前程操心啊!

    邹明信挡在了妻子儿女和双亲前面,“你们要□□就□□我!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我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把他带走!”

    “你们不要担心我,总理会来救我们的,这些人待不久的!”

    “还敢嘴硬!我看哪个救得了你们这些坏分子!”

    邹明信被一顿好打,他满脸的血迹,头发蓬乱,全然没了知识分子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犯人模样!

    “明信!”

    “爸爸!”

    “儿子!”

    那是父亲啊,背影是那么挺拔,撑起了他们的家。

    这是十一岁的邹成言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了,之后,他们一家人便从红卫队那里听来父亲的死讯。奶奶和母亲抱头痛哭,他们一家人甚至不能去收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邹明信尸骨未寒,那些人又要押着他的妻子周锦去开□□大会。

    周锦挂着两个黑眼圈,人消瘦的不成样子,近来也是未进多少水米,脸色蜡黄,两只眼睛空洞洞的,像是没有聚焦一样。

    “妈,你们放开我妈!”

    “别害我儿媳妇啊!我儿已经死了,要是她再没了,你让我孙儿怎么办啊?”

    “呸!你这黑'份子想上天吗?”穿着军装的女学生冲老妇人吐了一口唾沫,“你这老不死的是不是要阻碍进步?”

    “轻伤不下火线,她今天就得跟我们走!”

    那些所谓的人扭起周锦的胳膊就把她拖走,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饿的头晕眼花了,她看不清路,看不清人的面孔。

    周围的人围了一圈,他们七嘴八舌唾沫横飞的指责着邹明信乱传资本主义的坏思想,可怜见的他只是个老师,他在教授学问而已。

    m.lZ191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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