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要求,妈妈都不会满意她,永远还差点什么。 而自己的痛苦,也并不随着雨季结束。 难受,她从小就有好多的难受。上小学想着忍到中学就好了,上中学想着忍到高中,上高中想着忍到大学。大学,她需要吃药看病抵抗痛苦,已经痛苦到,无法感知到痛苦了。人生的雨季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不想忍耐了。 她要从这片雨的汪洋中,浮出水面,呼吸空气。 不再顾虑以后的沉没。 能呼吸一口是一口,能活多久是多久。 没和吕晓蓉废话,林诗兰走自己的路。带狗去看伤,这是她做出的决定,她妈不赞成她也要去。 林诗兰选择的方向,与吕晓蓉所期望的,背道而驰。 她在女儿身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 吕晓蓉丢了伞,双手拉她,用全身的重量尽力拖住她。 小姑娘面朝前方,坚定不移。 “林诗兰!” “你给我回来,听见没有!” 青春期的孩子,抽芽似地长高。 她挺直背脊,比她妈都高了半个头。 吕晓蓉最终拗不过她,放开手。 她眼睁睁看着女儿离开。 淋着雨,她原地呼喊她的名字,林诗兰却没回头。 眼见着,女儿要走出小区了,吕晓蓉快步上前。 她从后面踹了林诗兰。 下了狠劲,她一脚踹弯她的膝盖,将她推到草丛。 狗狗发出呜咽,林诗兰护住它。 吕晓蓉却不是冲着狗去的。 “要走是吧?你要走,把你妈打死再走!” 她拽起林诗兰的头发,一巴掌呼上她的头。 “你不是会打人吗!你不是力气大吗!来,你连我一起打啊!” 吕晓蓉把自己的脖子往林诗兰手边凑。 “你长本事了!我养你这么大,教你读书,全白教了!长辈里,你谁也不听,谁也不怕了,对吗?你能把你叔叔都抓着打,你也来抓我领子啊,打我啊!你来啊!” 林诗兰耳鸣了。 眼镜掉落,脑袋里像飞进虫子嗡嗡作响,妈妈尖锐的声音笼罩在头顶。 狗狗吓得从她怀里挣脱。她没能抓住它,手支撑着地,才没有昏倒过去。 雨滴进眼睛里,她抬手擦了擦,发现水是鲜红色的。 她妈也没料到,打她打破了皮。 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女儿,她脸色煞白。 少女的额角在往下流血。 血混着雨水,她半边脸都红了。 “你只会骂我。” “你只会怪罪我。在你那儿,我十恶不赦,我是天底下错得最多的人。” “妈妈。你总是毫不吝啬地用最难听的话指责我,可是,我从来没有听你这样骂过别人。你会这么说你的学生吗?如果他们做了和我一样的事?” “你不会。” 雨下得太大了,这里只剩下她们。 孤零零的雨地,她的声音被雨声压缩得快要听不清了。 林诗兰抱着膝盖,好冷好孤独。 她一直在说话,像没说过话一样拼命地说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