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世后,按理说,他们应该是死敌。 哪怕仇恨是由他们父辈挑起的,可若说和他们无关,似也太无耻了些。 那……沈柏尘为何要这么做? 沈柏尘吐了一口黑血,又俯身而下,陈媛咬紧唇瓣,这副场景应该是暧昧旖旎的,可陈媛却生不出任何亵渎的心思,她堪堪哑声: “……你会死的。” 他的身子早就从骨子里烂掉了,如今吸了毒血,哪怕他很快吐出来,也未必没有一丝流入四肢骸骨,哪怕只有一丁点,对于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沈柏尘一直没有说话,等到那处伤口的血色变成鲜红,他才停下来,无力地坐在陈媛身边,他将那匕首还给了陈媛,才回答陈媛先前的问题: “我没有抗旨。” 哪怕他当时年幼,可他的确奉旨自杀了,是徐老将他偷偷带出来。 沈柏尘就坐她身边,无力仰着头,他眼中有些恍惚,仿佛在看向什么早就不存在的东西,他似乎只是将一段故事轻缓道出: “公主见过我身边的那位老仆,我该称他一声外祖父。” “那日狩猎时,截杀公主的人,是我亲表弟。” 这是他在这世间唯二的亲人了,可以说是,都死在陈媛手中。 陈媛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但她没有说话,因为再来一次,她依旧会派人去截杀那个老仆。 “他将我带出皇宫,告诉我要替大周报仇雪恨,教我读书,让我习武。” 他年幼时当真饮了毒药,初见时,他未曾对陈媛说实话,他这一头银丝有悲痛缘故,可更重要的是,是当年中毒所致。 陈媛听到这里,却拧了拧细眉:“习武?你的身子不适合习武。” 习武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慢性毒药渐渐残害他的身体。 沈柏尘只扯了扯唇,对她的话根本没有泄露意外的情绪,陈媛当下了然,他早就知晓了。 徐老会让不管不顾自己孙儿的死活,那么当初救沈柏尘的原因,就绝对不会是怜惜外孙。 沈柏尘说:“从那时起,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是大周皇室血脉,本就该是天子。” “我要替大周报仇雪恨,要带他们重返故土,要将大周的旗帜重新树立起来。” 所以,他当初刚醒过来时的兴奋很快就散了,无人记得他是大周皇子中最调皮、最不爱念书的那一位皇子。 “我是大周残余的血脉,没有选择的权力,我若想要平稳地生活,就是罪大恶极。” 这是自幼所有人都告诉他的事情,他被困在一方院子中,不断地读书、习武、生病、喝药,然后,有一天时机成熟了。 他的外祖父来告诉他,他们该启程了。 一路北上,路途中,他们经过很多个地方,遇到了很多人,但外祖父告诉他,要心如止水,不可玩物丧志。 他要去接触一些人,要将名声宣传出去。 然后,在初进皇城的那一日,有一人站在高高的楼台上,喊他小郎君。 四周人都惊诧地看过来,他回头抬眸,就见那人着一袭红衣,笑得张扬明艳,根本不在乎旁人的视线,是他心心念念却不得为之的肆意。 陈媛不知说什么,他在活下来的那一日,就注定了所有人会将期盼放在他身上,那些人会为他卖命,同样的,所有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