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酒儿啊。 黄壤嘴角微扬,她将这只金蝉捧在手上,那金蝉便在她掌心爬来爬去,有些惊恐慌张。 司天监的九曲灵瞳前,第一秋看着黄壤的侧脸。 他不知道一只金蝉有什么好看。而黄壤却微微俯身,将那只蝉搁到了地上。 那只蝉微微一怔,想要爬走,但爬到一半,复又回头。 黄壤站在原地,并未上前。 原来世间之事,失去就是失去。 哪有什么破镜重圆,失而复得? 黄壤开始感觉到了时间,温柔而无情,衣养万物又毫不眷恋。 监正大人依然每半年定期前往玉壶仙宗,维护傀儡。 他会为祈露台的傀儡带去新的胸板,上面刻绘的全是谢灵璧的剑招。 可是他再也没有见到黄壤。 日子一久,那些原本对黄壤有意的少年们纷纷结亲,也长成了仙门脊梁。李禄等人便也劝他,大抵应该看开些。 黄壤若是潜心修仙,他再等多少年,只怕也是竹篮打水。 监正并不回应,任人如何劝说,他也没有婚娶的意思。 而司天监倒是在岁月的打磨中声势渐起,在仙门中也逐渐占据了一席之地。 而这些年,黄壤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出过玉壶仙宗。 她也外出诛邪灭魔,很走过一些地方。 但她每一次外出,谢红尘都在。 时间一久,逐渐地便滋生出许多传言。 黄壤每日都在曳云殿练功,而曳云殿又没有其他弟子,只有谢红尘。 谢红尘对所有向黄壤提亲的人,不论如何门当户对,都一律拒绝。 黄壤每次外出诛邪,谢红尘都陪同。 这样几十年下来,饶是谢红尘再如何品性高洁,恐怕也是要引人揣测的。 果然,最初是黑市上流传出了二人的小话本,上面写得多肮脏下流自是不必说了。随后,便是屈曼英也发来书信,询问黄壤是否要去如意剑宗小住些时候。 屈曼英是好意。 黄壤好好的一个女子,貌若天仙、剑法超群,没必要去趟这浑水。 ——她若真的坏了名声,谢红尘难道还会娶她不成? 何况二人之间若真是有点什么,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屈曼英的这番好意,终于还是被拒绝了。 黄壤没有回她的书信——梦到结尾,总是免不了图穷匕现。 到了那个时候,若有至亲,又该如何呢?难道何惜金还会为了她,与玉壶仙宗为敌不成? 流言越演越烈,终于惊动了一个人。 ——谢灵璧。 谢灵璧初听此言,并不以为意。 谢红尘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他绝不相信谢红尘会为了一个女子,罔顾自身与师门的清誉。 但他身为师尊,警告两句自是免不了的。 曳云殿。 谢灵璧入内之时,不许弟子通禀。 他进到谢红尘书房,只见谢红尘伏案编写剑阵,而黄壤在一旁为他磨墨。二人轻声说话,虽无逾礼之举,却着实亲密无间。 “师父。”见谢灵璧进来,谢红尘起身施礼。 谢灵璧扫了一眼黄壤,道:“你先出去。” “是。”黄壤依言退下。 谢灵璧在书案前坐下,心中略作盘算,道:“黄壤与你学艺,时间也不短了。正所谓师徒如父子,你这个当师父的,也要为她将来考虑。” 谢红尘知道谢灵璧的性情,他只有问:“她意在修仙问道,若这般算来,百年时间也并不久。” 谢灵璧无视他的反对,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今仙门好人家不少,你这个当师父的,自然也要给她挑个好人家。等她成了亲,有了归宿,也不耽误修仙问道。” 就在看到方才那一幕时,他已经替谢红尘想到了办法。 谢红尘素来口碑极佳,颇得众望。二人之间又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把柄,只要黄壤嫁出去,那无论是谢红尘还是玉壶仙宗,自然都能摘得干干净净。 谢灵璧自认,已经很为谢红尘着想。 然而,谢红尘道:“弟子并不赞同。” “你说什么?”谢灵璧瞳孔微缩,这么多年以来,谢红尘第一次违逆他。 而谢红尘也并不相让,他声音清澈,态度却毫不松动:“阿壤拜入我门下,一直潜心修炼。她的终身大事,必须由她自己作主。弟子虽然身为人师,也绝不干涉。” “绝不干涉?”谢灵璧怒极而笑,“很好!”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