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佩服”,黄壤真是直冒冷汗。她说:“这……” 苗耘之双眼一翻,骂道:“老夫让你问问第三梦先生,你莫非还要推脱不成?” “不敢不敢。”黄壤忙道——说不得又要装一回高人了。 两日后,“第三梦”约苗耘之在第一秋的封邑相见。 第一秋听说此事,特地赶回来,也想再见“第三梦先生”一面。 于是当天傍晚,金红的落日点燃了半天晚霞。 第三梦仍是身穿宽大的黑袍,头戴长长的黑纱帷帽。第一秋一身紫色官服,苗耘之则是一副大儒打扮。 三人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坐下来。 第三梦手握一根枯枝,写了句:“因何见我?” 一向傲气暴躁的苗耘之见到第三梦,似乎突然收敛了所有的脾气。他看着第三梦握着枯枝的手,那手纤长细嫩,显然是女子所有。 第三梦居然是个女子。 苗耘之心中震动,半晌居然拱了拱手,道:“久慕第三梦侠名,前不见收到先生的苦莲,苗某十分震惊。这些年苗某研究苦莲多年,一直想要提升其药效,先生所育,正是苗某梦中所求之物。是以,苗某特地前来感谢先生。” ……大可不必! 黄壤努力端出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心里却一个劲儿地打鼓。 面前坐着的可是苗耘之!何惜金见了也要行晚辈礼的。 若让姨母、姨父知道她让苗耘之一口一个先生地叫,非揍她不可。 黄壤端正神色,放缓动作,一字一字写道:“份内之事,不必挂怀。” 面对如此气定神闲的神秘高人,苗耘之显得更为尊敬——见了他仍这么从容,显然是位不世大能。 莫非是玉壶仙宗那些已经隐世多年的长老? 不,也不可能。 那帮人,哪有第三梦先生的胸怀和才华? 黄壤越冷淡,苗耘之就越虔诚,他问:“苗某想知道,先生如何能培育出这样的苦莲?” ——当然是因为……梦外你曾四处寻育种师培育苦莲,给了我们你的研究所得啊。 黄壤略微犹豫,直接在地上剽窃了苗耘之当年交给她的药效分析。 她一字一字,写得不紧不慢,尽是前辈高人的风范。 苗耘之一边看,一边大为震憾:“这、这与苗某所想,不谋而合。但苗某行医多年,临到晚年才有此想。前辈竟也有此心得,莫非也是哪位医门大贤?” “不不不!别怀疑,这就是你的东西啊!”黄壤心中慌乱,手上却稳健——毕竟当了多年的宗主夫人,也没这么容易怯场。 她一字一字地写:“眼见旱情,略作研究罢了。” 苗耘之差点给她跪下:“前辈才能盖世,请受苗某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啊! 黄壤忙伸出手,微微一摆,示意不必。 ——她敢受这一拜,屈曼英真的会打烂她的屁股。 但即便是这样的阻拦,也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旁边,监正大人道:“苗前辈毕竟年事已高,先生不愿领受他的大礼。晚辈代替苗前辈,拜谢先生救命之恩。” 话落,监正大人撩衣跪倒,二话不说,向“第三梦”磕了三个响头。 “……”第三梦先生端坐不动。然帷帽之中,黄壤的表情早已不可描述。 老天保佑,希望我一辈子不要掉马啊…… 求求了。 面前,苗耘之又问了几味药材改良的事。黄壤以枯枝代笔,答得缓慢,却流畅无比。 ——能不流畅吗? 这些药材,梦外苗耘之早就找黄家培育多回了。每次稍有不懂,定被他怒骂,骂完之后,头上都是他喷溅的唾沫。 啊,好想借此良机,把他当年喷出的唾沫喷回给他。 不过算了。 ——日后万一掉马,姨母怕不捶烂我的狗头? 黄壤心思乱转,面上却不动如山。 苗耘之越同她交流,越是相见恨晚。最后还是黄壤示意会面结束,第一秋几乎强行将他拽走。 唉,高人不好当啊。 尤其是自掏腰包的高人。 黄壤一想到苦莲母种的花销,就一脸愁苦。 等到这一场旱情结束,毒疮之疫也得到了控制。第一场大雨润湿土地的时候,第三梦已经“封神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