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闪不及,下颌被狠狠划开长血条。 他嘶了声,却还是耐着性子把人放在绸被上,反手一摸,血凝成珠子很快滴在衣领。 谢瑛神情悲愤,怒目而视,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乌黑的发铺陈在枕间,云雾般撒在圆润的肩头,拢好的里衣斜斜敞开,肌肤上的痕迹暴露在空气中。 周瑄居高临下望着她,她亦不再惺惺作态的谄媚。 这很好,有些事既然当年不肯明说,现在也就没必要了。 至于谢瑛是谁,他亦不在乎,他只知道,谢瑛不能走。 如若用感情留不住,那就用手段,至少人在他面前,再不是云六郎身下那个眉眼殷红的女人。 她心里是谁,也没那么重要了。 比起握不住的喜欢,切身得来的甜头才更可靠。 回紫宸殿,他带走那张画,本想就着烛火烧掉,火苗吞噬了边角,他又变了主意。 朦胧光线下,她唇瓣轻启,媚眼如丝,薄纱拢不住的身躯仿佛能看见肌肤的莹润,他本想画来羞辱她的,因为云六郎那幅画,画的如此深情厚谊,她又像宝贝似的想藏起来。 妒火冲昏头脑,令人眼瞎耳聋。 周瑄望着画中美人,拇指慢慢摩挲,覆上她惑人的唇。 何琼之近来忧心忡忡,屡不顺遂,向来不信命的他特意去庙里卜了一挂,一看是下下签,当即便请高僧指点,废了不少香油钱,换得一开光的转运香囊。 谁知下山不多久,马就受了惊,直直撞到一人。 偏又不巧,是谢瑛前夫,云六郎。 他翻身跳下去,愧疚不安。 云彦吃痛的想站起来,何琼之搭把手,将人扶到旁边茶肆休息。 夏日衣裳布料单薄,血迹很快透出来,右腿和胳膊都有擦伤,何琼之一个粗人倒是无妨,可云彦是个书生,读书人哪里受得住这种碰撞。 他摸了摸腰,找到一瓷瓶。 “实在不好意思,这马今儿不知怎么了,发了疯似的。”他把瓷瓶推过去,弯腰探身问:“你撩起裤腿,我帮你涂。” 对面那人眼神发直,半晌没有出声。 何琼之纳闷着,便听他淡淡开口:“不妨事,我自己来便好。” 桌上摆的,是云家伤药。 那日圣人寿辰,他寻至假山从中,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 只简短克制的低呼,他便知道是谁。 曾与他亲密无间的女子,彼时与另一个男人在假山里行欢好之事。 那一刻,他手脚冰凉。 他想进去,却又怕撞破□□再也无法挽回。 于是他离开,守在垂花门后等着,不多时,便遇到了何琼之,他满头大汗,脖颈还有一处红痕。 后来他悉心打探,得知谢瑛在出阁前,与何琼之交往颇深,至于是何关系,没人说得清。 何琼之看他盯着瓶子,忽然意识到,这是当初自己被圣人杖打,谢瑛送他的药。如此一来,脑子里又浮现出圣人与谢瑛尚未曝光的关系,难免心虚,眼神便刻意躲着云彦。 落在云彦眼中,则恰恰印证所想。 他如坠冰窖,也不知如何辞别,如何折返云府。 入夜做了个噩梦,梦见谢瑛躺在榻上,手臂勾着他的颈,嘴里却在唤着另一人的名字。 他猛地惊醒,披上外衣便往外走,夜里风凉,吹了会儿醒转过来,才发现自己走到府中花园,前面便是湖景。 有道黑影鬼鬼祟祟跟着他,自他从槐园出来,她便蹑手蹑脚,直到看云彦停住脚步,双手搭在扶栏上,她猫着身子,悄悄转到不远处两人粗的柳树底下。 云彦站了会儿,轻咳几声后,转身往柳树方向走去。 然刚走两步,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显然,对方也被吓到,柔软的声音打着颤儿:“是..是谁?” 孟筱的声音。 云彦松了口气,继而往后退了步,清声道:“表妹,是我。” “兄长?”惊喜中带着甜意,孟筱福了福身,拉近两人距离,她穿着件单薄的裙衫,头发松散的挽着,鬓边簪着珠花,因视线不明,那珠子不断跳闪着白光。 “兄长怎么在这儿,你脸色不大好看,生病了吗?”孟筱很是自然上前,歪头打量他的脸,见他神情萧条,便又伸手去捉他的手指。 还未碰到,云彦蹙眉避开。 “我回去了,表妹也别在此逗留。” 走的那般急,像是怕被孟筱缠上。 人刚离开,孟筱就收起笑意,捏紧的手指发出晦涩声响,半晌,她嗤了声,心里拿定主意。 晌午天热的厉害,曹氏命人去捉院里的蝉,叫的着实声嘶力竭,扰的人头疼欲裂不得安眠,小憩一刻都不成。 珠帘掀起,刘妈妈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