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查一应脉络。 她要动用的部门良多,她所怀疑的人根基复杂,她还是要查。 查司徒慧,查她父亲,查她祖父,直到确认所有罪名,她要该死的人受尽折磨去死,一个都不放过! 她缩在周瑄怀里,闭着眼,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唇瓣溢出轻吟,啜泣,周瑄低头,望见她幽幽睁开眼皮。 通红的眸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心被揪住,连血都无法淌过。 “陛下,你要为我阿姊做主。” 沙哑的嗓音带着哭腔,素手攥住周瑄的领口,泪珠打湿了他的常服,谢瑛埋在他胸前,哭的梨花带雨。 周瑄只觉如何答应都不为过,低头边拍她后背,边极尽温柔的安抚:“谢瑛,朕帮你。” “你要什么,朕都会给,别哭了,朕的心都要碎了。” 唇落下,亲在她发白的唇角,一点点将哭声吸入。 他的手扶住谢瑛的双肩,将人往身前一带,箍住后把下颌搁在谢瑛颈间。 叹了声,认命一般:“谢瑛,朕是没救了。” 澹家书房 司徒慧磨着墨,高挺的身子往外探去,望见有黑影闪过。 手一顿,墨渍溅出。 在座的几个同僚纷纷看去,澹奕揉了揉眉心,并未察觉。 “大人,我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们。” 司徒慧去推窗,然除了银白无痕的雪地,看不到半个身影,这不像夏日,还有能藏身的地方,只消四下环顾一遭,便知没有人。 澹奕搁下笔,其余几人亦听说了谢二娘被验尸的事,虽想劝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装作不知,不过问,不伸手。 “慧娘,你离京吧。” 澹奕合上眼皮,双手捂住脸。 司徒慧一愣,道:“为何?” “对啊大人,为何,慧娘子文武双全,堪称才女,又亲编了禹州治水一书,我等也已看过,着实精辟细致,便是老朽都自愧不如。” “慧娘子出身武家,身上带着男儿的英气,她若能留下,必然会有大的抱负,大人何故让她离开?” 几人纷纷帮腔,司徒慧感激不尽。 她明白澹奕的顾虑,故而放下墨碇,坚定而又执着的开口:“我不走,我不怕她。 即便她要查,我也不惧,身正不怕影子斜,早晚会有公道。” “是是。” 众人不由附和,“大理寺和刑部出手,也要讲究证据,不能平白给人泼脏水。” “就是,司徒大将军当年奋不顾身为莒县百姓苦撑死熬,这才等来援军支持,否则那一城百姓都要被敌寇所杀,至今城中还有司徒大将军的石像,他是拯救百姓于水火的英雄,他的孙女也不能被人冤枉,凭着一句话便被盖上杀人的罪名。” 司徒慧很倔强,她眼神笃定,走到澹奕面前,拱手说道:“大人,若我走了,那我这辈子都说不清了。” 袖口上抻,露出明润光滑的沉檀珠串,澹奕见状,忍不住痛苦自责。 司徒慧道:“娘子赠我珠串,是对我信任喜欢,我不能不明不白背上杀她的罪名。大人,我不走。” 沉檀手串,是澹奕亲眼看谢蓉给司徒慧戴在手上的。 她们关系处的极好,司徒慧尊她敬她,谢蓉难得遇到这么个说话的人,平素里都会拉她一起用膳,连选衣裳都会为司徒慧备上一份。 谢瑛怀疑,他理解,但他不能容忍谢瑛一味的指责。 不讲究证据便要置司徒慧于无法翻身之地。 天晴不过两日,澹奕从书房出门时,看见司徒慧一瘸一拐往西院走,他追上前去,将她拦在月门口。 “腿怎么了。” 两人有四五日没见面,澹奕先前以为是下雪,司徒慧不想出门,如今看她受伤,不知怎的,心里头莫名咯噔一下。 不是他多想,而是谢瑛的脾气他多少知道些,事关谢蓉,她冲昏了头脑,难免做出不理智的事。 伤及无辜,何其自私。 司徒慧笑笑,摆手道:“就是下台阶时摔了下,没大事,已经能走路了。” 问不出究竟,澹奕咽下怀疑。 然在傍晚时候,他经过花园,听到细微的说话声。 “慧娘子,你怎么不跟大人说实话,明明是马车断裂,您从里头直接摔了出来,伤的多严重,你怎么只说是从台阶滚下去的。” 司徒慧不以为然:“大人最近伤神,况且我又不是要命的大事,过几日便好了,不必说。” “慧娘子心真好。” 澹奕默默攥紧了拳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