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了!” “再后来,当地的医院在他快要报废的手机里找到他最后联系的那个人,也就是我,打过来电话,我才知道他出了车祸。” “当初你给我发微信的时候我还在飞机上,落地后就直接去了医院,一直没空回你消息。” “陈宜的目的是想要绥哥再也回不来,下手很重,绥哥坐的那辆车都直接报废了,我在医院的病床上见到他,他插着氧气管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 即便已经过去两年,即便陈绥现在已经安然无恙,但是韩子文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哽咽,泪流满面。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绥哥,他护过我那么多次,替我打过很多次架,他从来没有输过,就像一个永远不会失败的战神。” “可是那天,我亲眼看见他浑身包着纱布,插着管子,好像再也不会醒来地躺在病床上,我看不清他的脸,我甚至不敢相信那就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呢,我战无不胜的绥哥,意气风发的绥哥,我的信仰,他怎么可能变成那样……” “但他确实变成了那样。” “我守着他,在第二天的黄昏,那天苏黎世是个晴天,最后一缕阳光从病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他终于醒了,却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让你忘记他。” “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像回光返照一样,再也没有醒来。他变成了一个植物人,陷入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醒来的昏迷中。” “我不知道要怎么让你忘记他,我只能告诉你,他有女朋友了,让你生气也好恨他也好,总之不要再等他了,好好地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我想,那是他昏迷前唯一的愿望。” 韩子文听见电话那边传来隐忍的哭声,深吸口气,擦掉自己脸上的泪。 “他昏迷了整整一年,醒来时很多医生都跑到病房围观,感叹他是个医学奇迹。毕竟,在他昏迷前,甚至没有人相信他还可以活着。” “医生说,一定有什么东西,变成了他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除了他自己。但我想,那一定跟你有关。” “他不是一个很听话的人,但那时醒来,他却很听医生的话,认真地配合一切治疗,慢慢地做着康复运动。” “他渐渐能下地走动,却不敢回来见你,因为昏迷的那一年,他的肌肉萎缩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一副要死不活的病态。” “他不敢以那种样子出现在你眼前,不敢让你知道从前光风霁月的他变成了那么恐怖的模样,他只想永远留给你最好的一面。” “医生都说他真的很努力,恢复健康,恢复身材,恢复成一个正常人。大多出了这种意外的人要么脾气变得暴躁,要么自暴自弃,但他却那么努力积极,充满希望地想让自己变好。” “所幸他只昏迷了一年,所幸他身体素质很好,所幸他足够幸运和强大,终于可以在失约两年后回来见你。” “也许他不肯跟你说这些,我不知道他是怕你替他难过,还是他强大的自尊心不想让你可怜,亦或者是他觉得那是他人生中的污点再也不想提起。” “但我忍不了,我一定要说,哪怕他知道了来揍我,让他揍我好了,我不想他被误会。” 韩子文看了眼时间,给她报地址:“他在sw酒吧一楼的休息室,已经醉了,你可以过来看看,他心口下方有做手术留下的疤痕。” “当然,现在那地方已经纹上了黑色的纹身,是一串德语,他没肯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但我偷偷记下来查过。” “der einzige mond.” “唯一的月亮。” “所以,他的月亮,真的不来看看他吗?” 闻喜之到达sw酒吧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夜生活正热闹,仿佛不夜之城。 韩子文已经离开,给吧台小哥打了招呼,让他带闻喜之到休息室门口,不要多嘴。 金属门,透着冰冷。 闻喜之立在门口,回想起不久前自己对着里面的那个人说,求求他放她走。 已经哭红的眼瞬间又开始泛热,刺痛。 她仰着头,呼气,做着心理建设,握住门把手,轻轻推开。 里面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很简单的休息室,像极光里的布置,有一张台球桌。 壁灯下的沙发上躺着个人,身形高大,占据了整个沙发的横面。 他好像睡着了,一条手臂垂落在地,一条手臂横在眼睛上,没有任何反应。 闻喜之轻轻地、慢慢地、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光线这般黯淡,他的脸部轮廓却依旧显得这么清晰分明。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