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身而过的瞬间,被闻珩抓住手腕。 “你怎么了?陈绥欺负你了?” “什么呀。”闻喜之又笑了下,“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是陈绥……”闻珩拧眉,“那是——” “姐。”闻珩凑近闻喜之耳边,压低声音,“你该不会是觉得,尤语宁来家里,抢了你的宠爱吧?” 闻喜之愣了两秒。 她没有这意思。 但真算起来,似乎…… 不可以这样。 闻喜之在闻珩身上拍了下,笑骂:“滚。” “哦。”闻珩抿唇,“姐,这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 “什么?” “其实你想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没必要太懂事知道吧?” “哦?” “就是……你心里想什么,从来不跟人讲,这么些年,你就没有觉得委屈、不开心的时候吗?” 闻喜之唇角微笑的弧度越来越接近于无。 “这些年,我过得挺好的啊。”她说,“没觉得委屈,也没有不开心。” “你就比我大十分钟,有没有必要摆姐姐的谱啊?不爽就欺负我,明白没?我永远都不会跟你生气。” 闻喜之垂眼,沉默好几秒。 她想,好像自己已经习惯了不让家里人为自己担心。 所以,若无其事地笑了下,把闻珩赶去陪尤语宁,自己回房间去洗澡。 热水淋下来,闻喜之想起昨晚跟陈绥一起在狭小的玻璃浴房洗澡。 委屈瞬间就像香蒲炸开似的爆发了。 所有人都说,她从出生就很乖,别人喜欢哭闹的年纪,她却总是安安静静不哭不闹。 从记事开始,闻珩就总是让人不省心,喜欢闯祸,谁都哄不好。 大家都要围着他转,好不容易把他哄好,也总是小心翼翼地关注着他,怕他什么时候神经不对又要惹事。 相比起来,她从来不会做家里人不让做的事,吃饭也很乖,让睡觉就好好睡觉,让看书就安安静静看书。 都夸她懂事,让人省心,自然而然也就习惯了她这样。 似乎知道她可以照顾好自己,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就不会担心,不会过多地关注她。 小时候不懂,还很开心,自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等长大了才明白,原来懂事并不是什么褒义词—— 也许对别人来说是。 可懂事,对于被说懂事的那个人而言,从来都只是枷锁,是道德绑架。 它意味着牺牲,意味着要委曲求全。 一旦哪天,做了不好的事,就会像触犯天条一样严重。 可能所有人都会失望地看着你,仿佛你辜负了他们,你十恶不赦,你罪该万死。 闻喜之不喜欢自己。 明明一切牺牲、所有的委曲求全,都是自己甘愿选择的,没有人明着强迫她必须如此,是她自己戴着镣铐和枷锁。 为什么自己选择了,还要觉得委屈? 这样很不好。 但她控制不住难过和委屈。 热水不断地冲刷着,闻喜之从置物盒上拿了手机,蹲在浴室的地板上给陈绥打电话。 响了两声,电话被接通。 他似乎在酒吧,那边传来很动感的音乐声,人声吵闹。 “这有点吵,我换个地方。” 陈绥似乎在跟别人说什么,有人在问:“谁啊,接个电话还要躲躲藏藏的。”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