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石经理原话,正是因为听说武导和秉优的关系特别好,才考虑和我们公司合作。”费博厚回答。 徐涿陷入两难。若是平时,武导这人讲义气,也热情,倒是不难请。问题是前两天刚看到他在朋友圈里晒行程,说最近要全身心投入一个摄影系列的创作中,自己这时候贸然去找他,未免太托大了些。 “有没有可能推迟几个月?”他不抱希望地问。 费博厚答:“下个月月底必须推出,要赶在国庆之前。老大,是有什么问题吗?我向他们打包票一定准时完成,”他脸色变了,“难道武导没空。” 徐涿叹了叹气,他也不想放弃一个好项目,更不想让组员出尔反尔,给客户留下不好的印象。 “放心,”他只好安抚道,“武导我来解决。” 小组例会结束,徐涿出了会议室又忍不住瞧了眼手机,看到新消息的提示不禁大喜。 “废话真多,”杜子佑发来的文字透着一股怨念,“和他们讲过多少次不要连篇累牍,改了一次下次又死灰复燃。” 他应该也是在开会。竟然在会议中给自己回消息?徐涿心里甜滋滋的,又些许羞愧,感觉自己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妃,诱得君王不早朝。 罢了,反正是废话,听不听也无所谓。 徐妖妃将那一丁点儿悔意也摒弃了,用手机打字:“竟然连杜总的话也不听?觉悟太低了吧。” 嘟一声很快来回复。 “这么多年习惯了,想必改也不容易,只能让他们慢慢来。” 徐涿差点儿笑出声。谁说杜总是个不近人情的暴君?对于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他到底是维护的,充满了人情味。假若能当面向下属表达这份维护,必定能让员工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两人白天在公司不方便见面,也因为杜子佑忙得脚不沾地,即便想冒险相会,也找不到时间。 终于熬到下班,徐涿打车到杜子佑家。他们说好了回来吃晚饭,卫姨做的菜虽不比高档餐厅的考究,但却更为熨帖,是真正的家常菜。 “徐先生来得这么早。”卫姨抱着小篮子在花园里摘荷兰豆。花园的面积不小,她开辟了其中一方土地种了几种常见的蔬菜,荷兰豆是刚种下不久的,今天才收获第一轮,她便迫不及待地想让两个孩子尝尝鲜。 “我来帮忙。”徐涿兴冲冲地换鞋子跑进地里,他来得太早,米都还没下,也不好在一旁干站着看一老人家忙上忙下。 而且他打从童年起便热衷于亲近自然,长大后在城市的水泥森林里没有条件,如今当然不愿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卫姨塞给他另一个篮子,刚要教他方法,却见他已经熟悉地捻下一根,凑近一看,没有摘错,都是够老的。 她惊奇地问:“徐先生以前也干过这活?” 徐涿一边说话,手脚却不停:“小时候经常到乡下去,见多了也就会了。” 徐母到外面考古时,偶尔会带儿子同去。尤其是暑假,她要工作,丈夫更忙,自己儿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要是一两个有没有人看着,怕是会把房子都炸掉。 考古的地点多是在郊外,徐涿经常到附近的村庄窜门,被恶犬追,被大鹅赶都试过,更别提干农活这种平常事了。 卫姨闻言对他更喜欢了,更觉杜先生交了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不仅为人正直有担当,还热情能干,不是那种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公子哥。 “卫姨,这豆荚你准备怎么弄?”徐涿动作快,已经走着摘到了另一头。 “炒腊肠,你爱吃吗?”卫姨问。 徐涿侧过脑袋笑着问:“子佑爱吃?” “挺喜欢的吧,”卫姨说,“他不挑食,好像没有特别爱吃的食物。” 徐涿想弄明白好久了,试探着问:“他……不喜欢吃甜食么?” 卫姨长长地叹一声,徐涿和杜先生关系好,她才敢透露一点往事:“我记得很清楚,杜先生小时候是喜欢的,但是有一次生日宴会上他连吃两块蛋糕,被老先生当着宾客的面批评,说男子汉不吃那些甜腻的东西,之后他便戒了,所以现在应该是不喜欢的吧。” 徐涿抑制住骂人的冲动。怪不得当初杜子佑那么宝贝那一盒巧克力,醉得迷迷糊糊的也不忘回去找,还揣在怀里不肯松手。 他不是不嗜甜了,而是压抑了自己的渴望,恐怕平时都没试过偷偷给自己买甜品。 而这一切的源由,都是如今躺在病榻上苟延残喘的老杜总。 徐涿甚至心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幸灾乐祸——也许这就是天道好轮回,到底没逃过报应。 “杜先生回来了。”卫姨突然开口道,外头传来声响。 她赶紧把小篮子放到地上,拍拍手迈步走。然而太急了些,导致没有看清脚下一小块湿滑的泥土,“啊”地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小心!”徐涿飞扑过去接住她,半个身体卧倒在了泥土中,好歹做了个缓冲,没让老人直接摔下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