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角落里我的愕然和无措。 站在我对面的钟时安神色坦然,迫切而诚挚的眼神,直直照到我的心里,让我退无可退。 我嗫嚅着,以难以置信的神态和他对视良久,他的不为所动让我不得已再一次开口:“我……我不是很明白,你到底……” 钟时安知道我其实听懂了,但还是一字一字清晰地用更详尽的方式重复了一遍:“你不是已经把资料给了覃野吗?”他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我的肩,而我此刻僵硬得像一尊雕像,“我说,到这儿就够了。剩下的我们来,和风元的所有恩怨,我们会带着你那一份,做一个了结。” 他深吸一口气,“你走吧,越远越好,离开林谦与,离开尚城。” 我走到哪儿去?“为什么这么突然?” 他偏过头,欲言又止。 我摇了摇头,知道自己等不来答案,又换了个问题:“那你呢?” 我不明白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最近气温骤降至入冬以来的最低点,钟时安的身体因之前受的旧伤而每况愈下,正好林谦与新婚燕尔,这段时间都不太有时间理会我,我特意挑了今天,打算陪钟时安去医院看看。 我不希望钟时安有任何事,即使我知道,在深渊一般的风元内部给林谦与办事,他每天过得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根本左右不了他的安全,甚至生死。 但我没想到钟时安有一天会想要把我撇出去,我以为从我们走进风元的第一天起,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挣脱不开谁。 我到底算什么?我甚至想用这样恶俗的台词问他。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没理由……” 不断有需要急救的病人被推进医院,救护车的铃声在耳边刺耳地划过,鲜血的气息由远及近,溃烂的伤口、亲人的哀嚎、拥挤混乱的人群,我变得更加焦躁不安,也许他选择在这里跟我谈这些本来就是个错误。 “从一开始,”他陡然加大了音量,却微微拉远了和我的距离,对我的无助视而不见,“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能接近林谦与,本来就是个意外,不是吗?我们本可以不这样的。” 耳边有陌生的噪音在拉扯,我把目光投向别处,荒唐地似在找寻什么,又猛地把头转回来,直勾勾地盯着他:“钟时安,你放的什么屁?”我哈哈冷笑了起来,“五年了,这之中有多少次我坚持不下去了?不是你……难道不是因为你说……” “肚子……”他欲伸出手摸我的头,被我大力拍下。 “你别叫我!”几次深呼吸之后,我逼自己暂时平静了几分,“你的意思我收到了。但无论是你,还是什么别人,都没资格替我做决定。” “你好好休息吧。”话音未落,我就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医院。 室外,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我裹紧外套快步走着,意识到这是今冬第一场雪。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