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险,也不是人死都能赔钱,就算保险生效了,她这种自杀的也不赔钱,那保险公司不仅不赔钱,还骂我们是想骗保。” 吴康强说起自己妈妈,眼泪已然是止不住:“我妈虽然是个农村妇女,没什么见识,但一辈子堂堂正正的,拉扯我们两个儿子长大,从没拿过不干净的钱,她根本不是想骗保,她就是不懂,没文化,她以为买了保险以后只要自杀了,就是合法合规,保险公司应该给我们赔钱的。她以为这就是一命抵一分钱的。” “她要知道骗保,要有那个意识,为什么不直接把自杀伪装成意外事故?何必就那么直接,一点都不遮掩的上吊自杀?我妈这辈子没给别人添麻烦过,从来没想讹过钱,她只是以为用她的死真的能合法地为我哥换来钱。” 吴康强越说越痛苦:“其实这件事上,我哥没错,他受伤了,心理压力也大,那时候我才应该更关心关心我妈,我妈问我保险是不是死伤病残都能赔钱,我就不应该嫌她烦随便敷衍她说是。如果那时候我能耐心点,告诉我妈这些,我妈至少不会死,我们一家现在就算再苦,至少都还在,至少是一家人,可现在呢……现在和家破人亡又有什么区别?” 齐溪并不是不知道社会上总有贫富差距这回事,但却是第一次见识到为了并不那么巨额的钱,就宁愿贴出自己命的事,震撼的同时,也觉得深深的难受和冲击。 骗保的事件总是有发生,也总是有人会为了巨额的保险赔偿金而失去生命,然而齐溪所有知道的故事,多半都是配偶有了出轨对象或者欠了债务,为了摆脱另一半或者为了还清债务,而给自己另一半买了巨额保险后将其杀死,伪装成意外事故,好骗取保险金。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为了非常低的保险金赔偿,而去杀死自己,想着用赔偿金去成全家人的故事。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为了十几万的死亡赔偿金,去自杀的人。 然而最悲凉的是,因为贫穷,因为缺乏系统性的知识,因为缺少教育,因而变成了边缘人的这位穷苦的母亲,为了根本拿不到的一笔死亡赔偿金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她自杀的时候,一定是充满希望的,一定觉得自己死了,自己儿子就能拿到钱得到救治的,她以为为此献祭掉自己的生命是有意义的。 然而实际是,她的死毫无价值,她伟大而充满壮烈的自杀变得像一个笑话。 每个人都有强烈的求生本能,所以吴康强吴健强的母亲,在自杀时,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够战胜人的本能? 然而这样伟大的爱,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她付出了一切,然后失去了一切。 原来底层人民的生活,是这样的苦。 齐溪环顾着简陋的群租房四周,眼前头发染成可笑的非主流绿色的少年正颓丧地坐着,脸庞上都是干涸的眼泪,像是被生活重重锤过了,并且早已经习惯这种时不时如厄运般突然降临的捶打。 “让我死,让我死!最应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害死了妈!是我!” 也是这时,房间内传来了吴健强痛苦又宛若求救般的哀嚎声,以及用头撞击墙面发出的咚咚声,这声音在这间简陋逼仄的屋子里,显得尤为刺耳。 吴康强几乎是下意识熟门熟路地冲进了房里:“哥!你别说胡话!” 因为事发紧急突然,吴康强并没有来得及关上门,从齐溪和顾衍的角度,对房内的情况能看的一清二楚。 此前泼齐溪热水时还面目狰狞可怕的吴健强,此刻表情痛苦而虚弱,完全没了此前那可怕的气质,他显得颓废和萎靡,额头前因为自己的撞击而变得红肿,眼神虚浮无光,喉咙里带了凄惨又悲凉的呻吟。 “康强,要不是我……妈不会死的,我是个害人精,我就是个蠢货,我自己操作机器时候为什么不能再当心点!我为什么会这么没本事,挣不到大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就算了,还弄成这样,也没能好好伺候过妈一天,妈生了我这种儿子,除了操心就是操心,什么也没享受到,人就这么……” 吴健强越说声音越哽咽,到最后,这么一个大男人,就撕心裂肺哭了起来,一边又开始用头撞墙:“我这日子真是一天天的熬着,自己都盼望着早点死了好。我这种人活着有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