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调高亢豪放,西调婉约细腻,北调明快利落,南调则中规中矩。红丰公社的龙虎班,就是典型的东调唱腔。 “红脸王”关长生一登场,他那高亮挺拔的嗓门,瞬间力压群雄,盖过了全场。 “好!”叶龄仙也跟着拍手喝彩。 但是听着听着,她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露天剧场外,正对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两辆军用卡车,还多搭一个临时戏台。 戏台上,有几个穿军装的姑娘,看模样像是哪个兵团的知青,也在咿咿呀呀唱戏。 她们的声音太大了,叶龄仙皱眉。 同行之间,为了表示尊重,一般是你方唱罢、我再登台。如果对方戏还没唱完,你这边就敲锣亮嗓,那就是唱对台戏了。 说轻了是没礼貌,说重了就是挑衅。 叶龄仙不明白,那些知青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她自己还有正事要办,不敢贪耳多听,赶忙跑去后台报到。 龙虎班的后台,气氛有些凝重。 演员无论大小,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哪里还有人记得,两个月前说要来试戏的小知青。 叶龄仙好不容易拦住一个清闲的,询问:“同志你好,麻烦你带我去见……” 说到一半,她顿住。眼前的男人,正是上次想要调戏她,反被她一剪刀刺伤的黄麻子。 黄麻子的手已经拆了纱布,这会儿看见叶龄仙,还是狠狠疼了一下。 他瞪着眼睛,虚张声势:“疯丫头,你又来干啥?今天我可没碰你!” 叶龄仙知道他是个绣花草包,也不怵,冷冷道:“马队长和蒋师傅呢,我要见他们,快带我去。” 黄麻子外强中干,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怕叶龄仙再拿剪刀把他给“一剪没”了。嘴上不情不愿,还是带她去了化妆间。 化妆间里,似乎有股中药味。 蒋峥云刚从台上下来,这会儿手上没戏,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他看见叶龄仙,又惊又喜,“小丫头,你还真敢来?” 他这一出声,嗓音又暗又哑,明显是病了。 叶龄仙连忙关切:“蒋师傅,您的嗓子……” 蒋峥云干咳几下,“没大碍,昨天着凉,有些倒嗓。” 正说着,门帘被掀开,马金水走进来,卷着一片嘈杂喧闹。 马队长看见叶龄仙,愣了一下,却没多大意外,“嘿,我就说这小知青,没准真会来吧。” 叶龄仙连忙行礼,能被记住总是好的。 “外面还在闹?”蒋峥云问,“那帮知青,真是倔强啊。” 马金水叹气:“唉,一群小年轻,心高气傲,非要挑战咱们这些老戏霸,比谁唱得好。” 他又朝叶龄仙摊手,“看吧,不是我们不让你唱,今天情况特殊,有知青来‘踢馆’,我们没工夫管你。你还是下个月再来吧。” 叶龄仙急了:“哪来的知青,这么嚣张?跟你们唱对台戏,这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也是,龙虎班的金字招牌,可不就是演活了关羽的“红脸王”关长生嘛。 马金水又笑又气,晃着脑袋,说起前因后果。 原来,今年的劳动节集会,不仅吸引了东、南、西、北的老戏班,就连隔壁省的建设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