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庞延洪还真是不简单,这么快,就在京中打探到他的真实身份了。 要知道,他可是在这其间,设了不少的障眼法。 既然庞延洪没找到巨贾谢家,也没找到谢氏望族,而是对他的态度转了个大弯,那只能证明,这个姓庞的,手已经快伸到长安去了。 也难怪圣人三番两次的召他觐见,就非要让他来这扬州一趟。 谢言岐向后靠了靠,垂眸看盏中的绿酒,忽而一笑道:“所以庞大人此次请我过来,就为了让我看这个?” 庞延洪不禁一愣,道:“这初沅姑娘可是因为您,才能在今天站在这儿啊!” 谢言岐的眉梢小幅度地上抬了一下,眼中隐现的笑意,还真是多情又无情,风流且凉薄。 他漫不经心地笑道:“当时……不过就是想玩玩儿英雄救美的游戏罢了。庞大人须知,这触手就能碰到的东西,实在就没什么意思了。” 毕竟在眼下,凭他的财力和地位,确实不需要任何难度,就能随随便便地将初沅带走。 就算没有,想必那位初沅姑娘,也会因为这份恩情,而对他心存感激,就连芳心暗许,也并无不可。 ——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其出身之显贵,皮囊之俊美,确实有招招手,就能勾来美人无数的资本。 听了这般戏谑的笑言,庞延洪一时哑然,惊诧之下,就连杯中的酒,也不慎洒了几滴出来。 他倒是不曾想,这位纨绔的世子爷还真如传闻那般,风流不羁,游戏人间。 他看了看底下曼舞的初沅,又转头看了看身旁那个薄情的男人,试探着问道:“那这初沅姑娘……” 事到如今,谢言岐也懒得再和这个姓庞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将杯盏扣到桌上,似笑非笑道:“这便是庞大人您自己的事儿了。” 庞延洪用手指点了点膝盖,思索片刻后,招手唤来一旁的婢女,低声耳语了一番。 既然这位世子爷喜欢玩儿,那他就好好地,陪他玩一玩。 待婢女得话后躬身退去,庞延洪不经看着身旁的谢言岐,扯起嘴角一笑。 *** 这时候,楼下的这支舞,也到了尾声。 鼓乐声渐弱,初沅抛起萦风的水袖,在缓缓落下的绕身薄纱中,将动作定格。 一舞毕,满堂哗然喝彩,叫好声不断。 “初沅姑娘跳的真好!” “初沅姑娘,再来一曲,再来一曲啊!” …… 初沅心如擂鼓,急促地呼吸着,良久,才从这几近虚脱的疲惫中缓过神来。 她在这阵浪潮般的起哄中抬眼,看了一圈底下的人,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二楼,那个珠帘屏风相挡的雅间。 隔得不是很远,她逆着璀璨灯烛,似乎还能瞧见里边的两道模糊人影。 触及此,初沅不经愣了一瞬。 这个雅间……从来都是三娘给贵客留的位置。 再想想登台前,三娘的急切催促…… 初沅逐渐了然。 看来今晚,是来了个不同寻常的大人物啊。 ——那这雅间里边的贵客,便是最有可能牵动她命运的人了。 意识到这点,初沅的心里五味陈杂。 她默不作声地敛去眸中落寞,随后缓缓起身,准备施礼退场。 这是柳三娘给她定下的规矩—— 不管底下的人如何期待如何热烈,每次登台,都只能献上这一场舞。 进来这浮梦苑的男人们啊,骨头里都贱得很,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懂得珍惜,而越得不到的,反倒是能让他们掏心掏肺、念念不忘。 所以啊,得时时吊着他们的心,让他们求不得,放不下。 底下的人见状虽是失望,但对于这样的规矩,到底是无可奈何。 他们不舍地叹息着,眼见得就要看着那道翩若惊鸿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层层曼帘之后。 这时候,忽然有一樽酒盏从席间掷出,“砰”地一声,砸到了她的脚边,蛮不讲理地止住了她的步伐。 随后,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踹开身旁陪酒的倡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伸手指着初沅的背影,开口就骂道: “臭女表子,装什么装呢?不就是出来卖的吗?你竟然还敢在大爷们面前摆谱!” “老子们等了你这么久,你他娘的登场就跳支舞?” 作者有话说: 这是补的昨天的更新_(:3」∠)_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