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鸾的祖母至今已经活了超过十万年,头发都已经变得苍白,发丝长到可以从冕座一直绕到王宫外面的古树,但她脸上也没有一丝的皱纹。 殷鸿渊负手转身,幽幽看着远方,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千年前。 …… 在人类短暂的寿命与朝代中,自我灭亡又更新迭代了一次又一次。 而在海底十万里的深渊,却有一个与人类完全不同的生灵,在那里世代繁衍生息了十几万年。 三千年前的大陆上,生活着一群与现在完全不同的古代人类。 那是殷鸿渊第一次瞒着母后上岸远行。 原以为那只是一次跟他以往远游都差不多的经历,可是在上岸后,殷鸿渊却遇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女人。 在漫天黄沙古道的城门前,他见到那个坐在马车中,缓缓掀开一角毡帘往外看的女人。 她转过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他衣着古怪,瞳眸异色,身材比当时古代的男人高出一大截,旁人见到他都吓得要死,将他视作不详异类,无人敢靠近他。 殷鸿渊只觉得人类愚昧无知,但也从未出手伤害过任何凡人。 可他上岸后见到形形色色那么多人,唯独只有她,不害怕他。 她不仅不害怕他,还在马车即将驶去的时候,回头冲他笑了下。 殷鸿渊被那回眸一笑迷住了眼,不由自主跟着马车进了城。 后来,他知道了她是被战败的苏氏部落上供到王都去,要献给大王的美人。 半夜,他偷偷翻墙爬窗,找到那个美人的房间,想要再看她一眼。 美人坐在窗边对镜梳发,见到翻窗进来的他,却并未惊吓,歪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他一会儿后,问:“你来干什么?” 他支腿坐在窗桓边,吊儿郎当地看她:“觉得你长得好看,想再看一眼。” 美人缓缓放下梳子,目染哀愁,垂眸道:“可我就要被送到王都去,献给那个残暴的大王做妃子了。” 殷鸿渊看着她,说:“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带你走。” 美人摇头:“我是可以走。可我走了,我有苏部族的几十万百姓怎么办。” 他又说:“那我可以去帮你杀了那个大王。” 美人抬头,幽幽看他良久,最后将手里那把梳头的木梳放到他手里,对他道:“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被守卫发现,他们会砍了你的头的。” 殷鸿渊看着手里那把精巧的木梳,深深看她一眼,跃下窗台,走了。 只是这一次,他人走了,心却留在那个女人那儿了。 他悄悄地跟在那前往王都的马车队后面,跟着马车队穿过沿路的城池一直到进了王都。 一路上,他白天远远地跟着,到了晚上就翻窗进去和她说话。 有时候她并不会理他,自己坐在床边绣嫁衣,他就坐在窗桓上静静看她一会儿,然后离开。 有时候她也会和他说上几句话,他就把自己一路的奇闻趣事讲给她听,她听到有趣的地方,便会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还有的时候,她会坐在窗前弹琴给他听,听完一首曲子还会斟一杯茶给他喝,喝完他便默默离开。 部落投降上供的马车队终于抵达王都,进了王宫。 美人被送给了那个传说中暴戾嗜杀成性的大王。 暴君见到如此美人,双眼发直,急不可耐宣布当晚就要临幸。 那天晚上,殷鸿渊终于忍不住,赤目冲进王宫寝殿,一剑割下了那个大王的头。 鲜血淋漓的头颅被从脖子上一剑削下来,咕噜咕噜滚到她的脚边。 美人青丝披散泪眼朦胧,惊恐地瑟缩在挂满纱幔的床帐中,衣衫不整,香肩半露,无力垂在床榻边沿的三寸莲足上,还有断头暴君刚才急色啃出的口水。 她绝望地掩面盈盈哭泣,哭声心碎得他抬起长剑,狠狠刺了那暴君尸体十几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