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谢父的脚步声才从楼梯上传下来,他的全名为谢柏,如今年过五十,身体硬朗,正在人生最有沉淀、最风度翩翩的阶段,眉宇之间跟谢玟、谢璇都有几分神似,发丝掺白,儒雅至极。 谢父才走下楼梯,还没立稳,目光才落到谢玟身上,果然就被他身边的小女孩蹭到裤腿,疯狂撒娇,他心知肚明地眺了一眼大儿子,然后满面笑容地把童童抱起来,如寻常祖孙一样慈爱无比,将一个纯金镯子当见面礼送给了小孙女,还附带他手上那枚和田玉扳指一起扔给童童玩。 谢玟拉紧萧玄谦的手,又不敢在长辈面前太过放肆,所以又松开。而谢父却很是镇定,放下童童,以一种关怀和气的态度过问了一下萧玄谦的事,然后让谢璇陪着客人,跟谢玟道:你跟我过来。 谢玟心中一紧,跟随父亲上楼,等书房的门一关,眼前光线乍暗时,他才能从对方身上窥得一二分真实的情绪。 谢柏放下手杖,那些慈和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收敛无踪,他按了按抽痛地虎口和拇指根部,眉心突突地跳:你还真敢把人带回来? 十日之前,谢柏从女儿的暗示中得到消息,他立即派下级去大儿子目前的居所走了一遭,然后又单方面联系了莫泓维他们几个小辈,对前因后果和现状了解得七七八八,只不过至今沉得住气等谢玟回来但没想到他儿子的骨气真的这么硬,这么大胆。 谢玟道:我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还是要让他过了明路,才好跟他交代。 那你怎么跟我交代?他的父亲重重地问,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你知道他心怀什么鬼胎?你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轻佻狂妄。 谢玟抬起眼,道:童童离不开他,我也离不开他,为了孩子,还是 少跟我提孩子。谢父怒道,连个生母都找不到,光有个养父有什么用?这养父还把你的魂给勾走了。我告诉你,要是找到童童的亲妈,你必须得对人家负责,要报答五年的养育之情,几百万也就够了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祸害的是未成年小姑娘,你给老子滚去坐牢! 谢玟心想,我从哪里给她找个生母出来,要不然做份亲子鉴定?这亲子鉴定下来如果有两个爹,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接受? 谢柏见他温顺低眉、任由训斥的模样,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他自然知道童童现今在那个男人的户口本上,还跟他姓萧,说不定是遗弃被收养,但一时还是没法接受,闷着口气只能凶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偏偏谢玟又温和低头、毫不争辩,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就在事态进一步升级时,严峻紧张的气氛陡然被敲门声打断,谢柏说了一声进,门开了,谢璇探进头来,先看看自己老哥是不是囫囵个儿的,见他没挨揍才松了口气,从门缝里把童童推进来,快速地说:小侄女想爸爸了,你们继续、继续。 她慢吞吞地关上门,一扭头,看见身旁神情凝重的萧玄谦,刚刚那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被小皇帝高超的谈话技巧和卖惨技术深深折服,瞬间倒戈到男嫂子的阵营里,两人一见如故,谢璇伸手比了个手势,小声道:没受伤,别担心。 萧玄谦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这么重要吗? 谢璇道:嗨呀,这两年已经算开放了,你要是个女的,是童童的亲生母亲,就算不那么门当户对,老爸也会同意你当儿媳妇的。但是你是个男的嘛 萧玄谦再一次暗恨自己不能生孩子,他跟着小姨子一起在门口等着,可是里面隔音太好,完全听不到在说什么,那种怀玉可能会受伤的念头折磨着他,但在爱人的家人面前,他又只能谨守本分,不可越线。 谢璇看出了他的心焦,她其实对男嫂子挺满意的,对方的气质完全不像是什么从大山来的,说话谈吐也根本和那个凄惨小白花的背景不搭关系。最绝的是,嫂子对文玩特别有研究,那一面墙的展示柜和收藏,他只要看一眼就能说出形制、工序、朝代,甚至还能说出在当时可能值多少钱。 谢璇简直以为他是莫哥、荆姐的同学,才会对这些玩意儿这么了如指掌。那面展示柜是国内可交易文物年限的最顶端,启之前的文物都是不可交易的,更何况那座大墓的挖掘工作虽然还没整理报道出结果,但在业内已经轰动一时、全国的专家都在往那里赶,目测起码要陆续开掘五年以上。 两人之前交谈时,谢璇忍不住啧啧赞叹,道:萧哥,你好厉害,这件的拍卖价三百多万,是宣治三年、齐朝女帝时代的官窑瓷器,绝世孤品,我父亲爱得跟什么似的 因还没成报道,所以那个朝代对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