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虞却道:“不成,若是雪逢的神识入了这珠子,毁了它雪逢就别想再醒了。” 相欢眉头越皱越紧:“那怎么办?” 宁虞盯着那佛珠许久,才终于舍得将易雪逢放开,他将易雪逢安置在榻上,又低眸看了片刻,才拿起罂粟剑起身出门。 “你在这里守着他,我去去便回。” 他说完这句话,没有等相欢回答,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六朝君的住处,佛珠中的一方小世界中,易雪逢的灵体正在没心没肺地睡着觉,他大概是嫌在地上睡硌得慌,用几个现编的故事连哄带骗地让六朝君心甘情愿地给他当靠枕。 他舒舒服服的枕在六朝君的膝盖上,闭着眸睡得正甜,六朝君却仿佛半身不遂似的,手臂微微抬着,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有了些难色。 切云一身黑衣走进来,看见这一幕,当即有些无语。 六朝君瞧见他过来,空洞无神的眸子缓慢有了些光亮。 “切云。” 切云抬步走过去,古怪道:“他就……睡了?” 六朝道:“累。” 切云点头:“他这几日同宁虞那种难以交流的人在一起,累是应该的。” 六朝道:“不是,我是说我,腿,麻了。” 切云:“……” 切云无言以对,瞥了他一眼才上前轻手轻脚地把易雪逢托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解救了六朝君险些瘫了的双腿。 易雪逢还在睡,大概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在切云怀里蹭了两下,嘴中呢喃了两声什么,继而睡得更稳了。 切云沉默地看了他半天,才幽幽叹了一口气:“连在睡觉都唤他的名字,但是你看看人家在意你吗,你都不对劲一晚上了他都没来找你,那样的男人要来何用,还不如一把剑来的实用。” 他将易雪逢拥着,轻轻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呢喃道:“你就算喜欢男人,为什么就不能找个对你好一点的?” 六朝在一旁蹦了一会,酸麻的腿才好受了些,他回过头就听到切云这句话,想了想才认真道:“比如?” 切云想了半天才发现易雪逢认识的人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宁虞对他好,也不知是易雪逢太悲惨还是人缘太差,他回头有些无语地看着六朝,道:“你不说话,别人拿你当哑巴了吗?” 六朝老实回答:“没有。” 切云:“那就闭嘴。” 六朝“哦”了一声,原地消散离开了小世界,只留切云继续对他那个睡得像是死猪的爹抱怨不休。 只是六朝君才刚出去,连一口茶都没来得及喝,宁虞已经拎着剑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六朝一口茶梗在喉中,差点被呛死,他咳了半天,看着浑身魔息肆意的宁虞,歪歪头,疑惑问:“你来,做什么?” 宁虞见他装傻,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劈手就朝他腕间缠绕的珠子夺去。 饶是宁虞突然发难,六朝君也依然是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他微微侧身,速度极快躲过宁虞的抢夺,宽袖翻飞,在一瞬间已经同宁虞对了好几掌。 只听一声闷响,狂风从两人中间拔地而起,将六朝君披散着的长发吹得张牙舞爪地飘起,将他衬得仿佛面无表情的幽魂。 六朝君硬接了暴怒中的宁虞几掌,面不改色,依然像平日里那般慢吞吞的,道:“一言不合,就打,这样不好。” 宁虞冷冷道:“把易雪逢还给我。” 六朝君“啊”了一声,仿佛终于想通宁虞是来做什么的了,他宽袖一挥,身体顺势后退而去,掩着袖子侧着身子,嘀咕道:“我不知道,他不在这,你走吧。” 宁虞:“……” 宁虞差点被他这副敷衍至极的态度给气笑了,罂粟剑瞬间出鞘,寒光在六朝君苍白的脸上一闪,十分骇人。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他还给我。” 宁虞拼命压制着自己暴怒的情绪,唯恐一个失控将六朝杀了,这样他就不能知晓易雪逢在哪里了。 只是他被挑起来的怒意又是哪里能随便压制的,若是易雪逢在这里还好,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将所有情绪收敛得滴水不漏。 在知晓易雪逢有可能会长睡不醒后,宁虞就连轻轻呼吸都觉得整个肺腑可能要炸开,疼得他手指一直在颤抖,连握着罂粟都有些不稳。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