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人方桌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亚洲男人,一个老外。 周围散着十几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把这里,和不远处的海滩闹区,分割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几个人从餐厅内鱼贯而出,手里端着大圆碟子,放在桌上,主厨打扮的男人说,“,希望今天的头盘不会令您和霍先生失望。” 方桌上的白色桌布随风轻荡着,被称为的外国男人四十多岁,略富态,如果被经常追看英国大片的影迷见到,一定可以认出,他是近年来风头狠劲的一位制作人,中文译名,劳伦斯。 主厨显然和他极熟,说完又对另一位男士说:“霍先生,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男人看向他,冷峻的长相五官凌厉,模样足可以上镜,他却不是模特,更不是明星,而是这连锁餐厅的老板,中文名,霍许。 他轻抬手,示意没什么需要。 主厨带人离开,临走的时候,又忽然对劳伦斯说:“新片很好看,我看了三次。” 看几人离去,劳伦斯却摇头,“不行,现在电影越来越难拍!”他用餐布抹了下嘴,端起白葡萄酒,一口气喝了半杯,“现在的人不知怎么了?” 也不等对面的人说话,他继续说,“你看过以前的老电影吗?”他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上面的人,无论大人,小孩,老人,妇女,哪怕是一只猫,身上都有年代的气质,纯粹的纯真,无论的饥饿,战乱……恐慌,哪怕在逃难,脸上也都有种单纯。” 他摇头,“但现在,整容手段再高明,也整不出那种纯真的年代感。”他指了指很远处沙滩上的一个小男孩,“像那种。” 霍许望过去,小男孩正左手拿铲子,右手拿只绿色小桶,艰难的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表情其实都看不到,但那浑身紧张,任谁也能看出,他担心自己下一步就会摔倒。 他笑起来,摇了摇头。 劳伦斯扔掉叉子,一口气喝完杯里的白葡萄酒,对立在远处随时注视这里的侍应,晃了晃手指,那侍应立刻走过来,从冰桶里拿出白葡萄酒又给他加了一杯。 他挥手让人离开,侍应转身离开,视线一清,远处一个女孩闯到了视线里。 劳伦斯刚端起的白葡萄酒杯被重新放下,“看!”他示意霍许向后瞧,“那女孩脸上就有我说的那种年代感,脸上也没……” 霍许转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是一个亚裔的女孩,她正在艰难的滑直排轮,准确说来,是在穿着直排轮走路,头上戴着粉色的安全帽,样子其实看不清,但是左右手伸的直直的,那是一种不经意的紧张,紧张到看她的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你觉不觉得看着像二三十年前的那种亚洲女星长相。”劳伦斯说完又摇头,“可惜是中国人,” 霍许看向他说,“劳伦斯,我也是中国人!” “所以呢?”劳伦斯瞪眼,“我也没说中国人不好,我又不是种族歧视,不过……”他围上餐巾继续吃饭,“如果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是中国人。” 霍许靠向椅背,说:“东西方审美果然不同,这女孩的样子,放在中国,就是个一般人。” 南音终于艰难地“攀爬”到了,她觉得小腿有点抽筋,但不是很严重,这样变滑为走,倒不是很明显,如果不是不远处就有这餐厅,她真想坐在地上算了。不过不穿鞋……那个形象也不是很好。 她艰难地挪到最靠外的一张桌子,一下坐进凳子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立刻走到她面前,她看了看,用英文说:“r,please!”(纯净水,谢谢。) 那男人手并在前面,面无表情地说了一串,南音没听懂,又说:“menu?!”起码把餐牌给她拿来呀。 那男人继续英文…… 南音努力听,仔细听……还是听不懂。 旁边走过来另一个男人,年轻人,中国人的长相,南音立刻心喜,说道:“我要一瓶矿泉水,谢谢。” 那男人没动,看了看第一个男人,第一个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很戏剧化的场面出现了,这“中国人”也看着南音,说了一串……竟然是粤语。 南音向后一闪,“广东话!——你不会说国语?” 那男人听半懂,摇头。 南音只能判断出语种,可是不会说,她伸出手,试图用手势解释,“我实在滑不动了,我就在这坐一小会,”她用手掌对手掌,比出一小段距离,“如果你能听懂,我想买支水。” 那男人面无表情,目光茫然。 “sir——”霍许旁边的人弯腰,黑人,个头有一米九,这地方他们今天不营业,显然那女孩没发现。而他们的人,都很有礼貌,说话是委婉含蓄地,“小姐,这里您不方便坐。”“小姐,很抱歉这里暂时不方便招待您……”那女孩一味回中文。 霍许抬了抬手,低声吩咐了一句,那黑人走了过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