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聂儿握紧鱼竿,“我想和他一样厉害,站在和他同等的高度上,仰视他太久,我会自卑。” 卿酒侧头看她一眼,“你见过他的厉害?” 聂儿深思良久,终于摇摇头,说实在的,她从来没见过罗修的力量,“你见过?” 见到了应该会惧怕不已,他没说这话转了话题,“你说,我教你也算是你师傅吧?” “才不是。”聂儿说。 “果然,这个年代的人都已经没了良心。”他从鼻子里哼一声。 聂儿看着平静的湖面问:“这是什么湖泊?” “开明湖。” “我看这湖接海连天,仿佛没有尽头,是江吧。” “是湖。”他坚持。 “湖里有鲈鱼吗?” “服常鱼。” “什么是服常鱼?” 卿酒冷兮兮笑道,“食人鱼。” “啊?” “逗你玩的,你还真信。”他望一眼烟波浩面的水面,脸上不像是开玩笑。 “你知道,一个叫颜的人吗?”卿酒主动问。 “嗯。”她点头。 “知道?”卿酒反问。 “是罗修很久很久以前的妻子。”她把很久拉得很长,似乎这样就能盖住后面的话语。 “你觉得他会忘记她吗?” “为什么要忘记她?” “如果他心里还有一个人,那你无论如何都进不去。” “记忆是时间的死敌,看起来时间每次都能赢过他,但是记忆埋得很深,时间斩去枝叶,根却深深埋在下面。” “你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沉迷于他的温柔乡?”卿酒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她,他已经见过一个人的前车之鉴,聂儿没有她心狠,下场不一定比她好到哪里。 “我从来没有想要把那个人从他脑海里移走,根斩不断,我就再种一棵,一棵全新的罗修树。”她咯咯地笑。 “希望你达成所愿。”心里却不住叹息。 “再说,我没有想进他心里。” “什么意思?” “他本来就没有心啊。”聂儿说,“我进他脑海里。” “随你便吧。”他才懒得管他们闲事,眼角瞥见她的傻笑。 钓了半日,卿酒问:“刚才在你手上写的字是?” “山下有风,刚上柔下。” 卿酒又问,“反过来呢?” “刚上柔下,山下有风。” “全反。” “下柔上刚,风有下山。” 卿酒夸赞,“记性不错,那……刚才有多少鱼触碰你的鱼钩?” 聂儿一愣,“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鱼。” “巫族修习通天晓地的预知术法,讲求的就是一种精神信仰和精神力的修为,而这些建立的基础正是对周遭环境的敏感度,很抱歉——你,没,有。” “我……”聂儿恼怒,原来他和她讲了半天的话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分散精神。 “是你一直和我说话。” “是啊。”他不否认。 “那行,你说说刚才有多少条鱼从你的诱饵边经过。”只是经过,水波的浮动更是微小,她不信他数得上来。 “三条,一条咬了半截我的蚯蚓,另外两条只是轻触鱼钩。” 聂儿不屑,“撒谎,你一直和我说话,怎么还会分心去探测这个?” “信不信随你,周围除了你和我的声音,风声和水声,还有落雪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嘈杂,要是你在这种环境里都不能感觉到变化,那在喧闹的人群里更是找不到目标。”他说完戴上了斗笠,留下一串雪地上的脚印。 聂儿呆呆站在湖边,雪落在湖面上很快融化。 她安然坐下,学着卿酒一动不动,手里的鱼竿再没放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