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西服打好领结,坐在陈烬家饭桌上,习惯性的十指交叉,努力让自己显的理智而客观,沉吟着说:“小烬啊,你还小,男人在青春期这个阶段容易冲动,很多想法还不成熟,不要急着给自己下结论,你的人生还很长很长呢。” 我真活够了。 陈烬不说话,手里端着半碗汤,面无表情。 许天漠先生绞尽脑汁,继续晓以大义:“小烬你是好孩子,我们都以你为骄傲,但是有些时候不能太情绪化。等过一段时间,十年八年甚至一年两年之后,你再翻回头看看现在,就会觉得很多坚持根本不值得……” 陈烬抬抬眼,强忍着恶心,问:“为什么不值得?” 冥顽不灵啊…… 许先生痛心疾首,几乎要拍桌子了:“许经泽,他,他是你哥啊!!” 是,他是我哥。 陈烬站起来,把汤碗重重放在桌上。卡啦一声响,薄瓷的小碗裂成两半,五好爸爸许先生精心烹制的蛋花汤流的满桌都是。 这不是反了天了吗?许爸爸气的直要打抖。 陈烬抬眼盯着他,声音不高不低,眼睛里空空荡荡,冷静的吓人:“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就是因为你,我哥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我恨你。” 伟大而万能的许天漠先生就是有这毛病,有什么事不论大小,非得在吃饭的时候谈。他觉得把事解决了,自己就能顺利通畅的安心吃饭了。可别人呢? 陈烬说完转身回了屋,把房门重重甩上。 屋里屋外长时间一片死寂,没人出声。陈烬没开灯,屋子里只有从窗外映过来的一点点光,刚好洒在床边,像是淡淡的浸了水的模模糊糊一小片月亮。 陈烬把枕头抱在怀里,在地板上坐下来。 他没力气了,也不想哭。 这枕头是许经泽的。以前觉得这人就在自己身边,伸手就可以摸着,无论如何都远不了,可是现在整理整理,才发现他也没留给自己多少东西可以做个念想。 许经泽多好啊,自己大略想想,这些年里都找不出与他无关的记忆。 许经泽多狠啊,他以前连好好抱一下自己都不肯。 现在好了,没得想也没得抱了。 从本质上说,人就是种极其软弱的动物。 没尖牙没利爪,心里开个豁,比把全身骨头砸碎了还疼。而且总也没个痊愈的时候。 陈烬在地板上跪坐了很久,直到两脚发麻才站起来。他从书架上随便拿了本《线性代数》和一支笔,打开房门往外走,手里还抱着许经泽的枕头。 时间很晚了,陈一慧女士和许天漠先生还在饭桌边坐着,脸对着脸,中间隔着碎了的碗冷了的汤,相顾无言。 看见陈烬从卧房出来径直打开大门要往楼道里走,陈妈妈噌的站起来,白着脸问:“你干什么去?都几点了?” “你们在这呆着,我去楼下找地方看书。”陈烬头也没回,说话语气很淡,一丝一毫的火气都没有,冷静的让人心里发凉:“妈你不是要结婚吗随便。就是别再让我看见他,你们干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