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样下去不行的! 温朝雨在交锋间已经耗费了诸多力气,见得尹秋又在那阵中吐起了血,不禁愤愤然道:妈的,满江雪是提前给我们挖坟去了吗?怎么这时候还没来! 师父!师姐!阿芙也在旁边叫魂似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们倒是快来啊! 不知是谁的鲜血飞溅,湿透了长夜,竹林里落了满地残木,冲天的血腥味弥漫着鼻息。黑衣男子冷笑一声,立在人群后方竭力喊道:给我杀! 大片大片的血水自口齿间汹涌而出,那强烈的金光固执地笼罩着阵中的人,尹秋两眼涣散,视线已经模糊,她看不清温朝雨和阿芙的身影,眼前只有满目璀璨光华,刺的她双眼通红,却又流不出泪来。 人间在天旋地转,唯有鼻息间的血腥味萦绕不去,尹秋神情痛苦地呜咽两声,紧闭的双眸再也睁不开。 她全身脱力,在那笼罩着她的光里摔倒在地。 察觉到主人的危机,逐冰一瞬大涨了寒光,在尹秋手中猛地震颤起来,发出低沉的剑鸣,像是要与那阵光对抗一般,剑鸣在顷刻间变得嘹亮刺耳,强硬地护住了尹秋,驱赶掉了尹秋脑中那些杂乱的喧嚣。 所有声音都在一瞬间变作了清泠的鸣叫,越收越紧,像是凝成了一股线,擦过了尹秋的心弦,回荡在她的脑海。 世界仿佛变得宁静起来,只有那低鸣久久盘踞在脑中不肯离去,尹秋急促地喘息着,用力捂着自己的头,那些外人耳中具有威慑力的剑鸣,听到她耳里却是逐步逐步地轻柔了起来。 阵眼找到阵眼 心里唯有这一个想法,尹秋顾不得其它,匍匐在地上四处找寻着,她将学过的破阵诀都一一试了一遍,却都只是徒劳,且错误的试探下使得剑阵反弹出了更多的压迫感,尹秋尽数承受了,身侧的血迹越积越多,她眼皮沉重,灵台变得昏暗,最终还是迫不得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可是下一刻,有个温柔的声音倏然在她耳侧说:别怕。 轻轻柔柔的两个字,毫无征兆地响在耳际,却又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她从未听到过这个声音。 尹秋失真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清醒,但又很快沉寂下去。 眼前变得黑暗,空无一物,像是堕入到了天地边缘,混沌之处,那里什么也没有,尹秋却好像被一双手轻轻托着,那个秋风般温和的声音在说:孩子,不要怕。 孩子,不要怕。 沈曼冬靠在床头,面色发白,浑身大汗淋漓,床边垂下的被褥透湿,上面全是血。 怀里的婴儿啼哭着,弱小的身躯还带着血迹和未干的羊水,她被一张干净的棉被包裹得严实,托在手心里,瞧着只有那么一点大。 屋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厮杀声,那些刀剑碰撞的声响透过窗纱而来,清晰地闯入了沈曼冬的耳里,可她那样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只是目光怜爱地看着怀中的婴儿。 大小姐,紫薇教已经杀到眼前了!产婆哭得满脸是泪,趴在地上冲沈曼冬磕头,老婆子求您,求您了,快走罢!看在这孩子刚出世的份上,您就听门主的安排,赶紧带着孩子走罢! 一道温热的血水喷溅到了窗纱之上,沈曼冬没事人一般地偏过了头,看着那血水缓缓下淌,轻声说:如意门是我的家,我为何要离开我的家? 产婆重复着磕头的动作,额间的血顺着鼻梁流到下巴滴下去,她声泪俱下地求着沈曼冬:大小姐,快走,快走啊! 不我不走,尹秋极力睁开了眼,握着逐冰吃力地站了起来,我不会走 我不会走。沈曼冬揭开被子,纯白的亵衣遍布血迹,她在产婆与侍女们情急的目光中站得坚定,把怀里的婴儿稳稳地放在了榻上。 我的剑呢?沈曼冬看着婴儿,嘴里说的话不知是在问谁,我的剑到哪里去了? 在这里尹秋举着逐冰,在那阵光中央飞舞起来,在这里! 风云骤变,天地间忽然席卷起了一股猛烈的狂风,一道嘹亮如凤鸣的声音凭空乍起,宛如天降惊雷一般,飞速炸在了每个人的耳际。 逐冰在狠狠震颤,不断发出能直击人心的剑鸣,尹秋死死握着剑柄,朝面前的数把长剑猛然袭去。 砰! 耀眼的阵光急急闪烁起来,数把长剑在同一时间猛力摇晃,人群中,那黑衣男子瞳孔一缩,一股鲜血登时漫过黑巾淌去了胸口。 惊觉此变,阿芙先是一怔,随后便若有所感地朝身后看了过去,待看清尹秋在做什么,她便大惊失色道:不好,她想强行破阵!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