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们发现,白日歇息,早晚赶路。” 提到金人的骏马,汤福那对杂乱的眉毛,得意得都快飞了出去。 金人的骏马! 辛赞愣住,深知金人对马的看重。与大宋打仗时,仰仗着骑兵才一路无敌,金人的马可不易得。 汤福说完,补充了句,道:“在出发前,二十一娘交待了在下,对府尹一定要知无不言,不可隐瞒。”他转过身,道:“府尹,进来坐着说话吧。” 辛赞打量着破烂的地藏王殿,无语沉默了下,抬腿跟在了汤福身后。 李齐鸣见状,谨慎守在了倒塌了一半的墙外。 汤福热情招呼着辛赞坐,“二十一娘说了,不可失礼。这是从金人那里抢来的,二十一娘说我们赶路辛苦,带上歇脚时能派上用场。” 辛赞随着汤福的指点看去,地藏王菩萨的脚下,铺着一张精美华丽的坐毡。 骏马,地毡,二十一娘。 辛赞脸上浮起了笑,坐了下来,问道:“二十一娘可是柔福帝姬?” “是。不是。二十一娘说了,大宋都没了,再没了帝姬。”汤福躬身答了句,在破蒲团上随意一坐,开始脱脚上沾满泥土的破靴子。 辛赞心情十分复杂,望着汤福脱掉靴子,露出黑乎乎的罗袜。他从罗袜里面掏出蜡封的信,恭敬递到上前:“府尹,这是二十一娘写的信。信太重要,在下一直贴身放着,睡觉都没离过身。” 信封温热,气味很是复杂。辛赞憋着气,打开了信封,拿出信看起来。 信并不长,字迹板正,每个字都写得跟朝廷邸报一样清楚。 辛赞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心潮澎湃,手控制不住颤抖着。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一股子臭味袭来,彻底抑制住了他心底的激动。 汤福神色憨厚,眼巴巴望着辛赞。双手搭在膝盖上,等着他的问话。 辛赞愣了下,问道:“这也是二十一娘提醒你的?” 汤福茫然了下,接着很快点头,“二十一娘说,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辛府尹拖家带口,可不能意气用事。得深思熟虑,再三衡量之后再做决定。” 胆量聪慧,体贴妥当,到识人的眼光,无一不具备。至少,这个送信的汤福就选得很妙,憨厚中,偶有一灵。 但如汤福这样的人很多,除此之外,还要得忠心。从他言语间对赵寰的恭敬,辛赞原本只放了一半的心,彻底放了下去。 辛赞默了下,没问赵寰为何找到他,指着汤福的脚,道:“你先把靴子穿上吧,冷。” 汤福哦了声,赶紧穿好靴子,嘿嘿笑道:“对不住,怕误了事,一路上顾不得清洗。赶路倒不太累,只防着别被金贼发现,躲避他们有些辛苦。” 辛赞说了声无妨,再次仔细问起了大都最近发生的事情。汤福没有隐瞒,从头到尾,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信上只简单叙述了金国最近的局势变化,以及他们做的事情,未加任何修饰与形容。冷静不加任何偏向,与朝廷邸报内容亦相似。 从汤福嘴里听了仔细,辛赞的一颗心,随着他的叙说,上下起伏不平。 赵寰只身迎战金兵的孤勇,放眼大宋天下,也没几人能做到。 汤福说完,眼睛红了,“二十一娘受了伤,右手臂废了。” 辛赞悄然拭去眼角的泪,定了定神,他指着信纸,问道:“这封信,可是二十一娘叫别人代写?” 汤福摇头,“是二十一娘亲笔所写。她如今在用左手习字,用了字帖描红,一个字一个字描绘了下来。她说,要有诚意。” 辛赞想哭,又想笑。他满腔满腹的不平与愁思,读书人们成日明里暗里哭大宋山河,哪怕再愤怒,却没任何动作。 再难,能有她们这群在浣衣院的小娘子们难? 怪不得,赵寰会如此安排。估计她也看穿了,他们这群自诩忧国忧民读书人,空谈误国。 汤福问道:“辛府尹,你可还有疑问?可要给二十一娘回一封信,在下好一并带回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