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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来信 第1节


   其实北岛的诸多民宿都要仰仗南岛的鼻息而生。和宁静荒僻的北岛相比,南岛是东海上有辉煌历史的古镇。因为和大陆一水相隔,并不算太远,又有从东北到西南的一道狭长山脉的阻隔,南岛的西岸是天然的避风港,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据说明末戚继光抗击倭寇时就在这里驻兵,现在海岸边还残留了日占时期留下的不少碉堡。

    九十年代,岛的南端修了一座跨海大桥,公路直接修到对岸的永平县城,随之而来的是旅游业的繁荣昌盛。那座贯穿海岛南北的山脉叫东盘山,山脉的西北侧依偎着错落延绵的古镇,山脉的西南侧则是碧海青天的沙滩。古镇上的民宿酒店自然也不少,最著名的自然是那一座傅宅。

    傅宅,就是南岛名人傅彦章的故居,当地人也习惯性地叫它尚书府。微微在来之前做过充分的功课,大概知道这个傅彦章的生平——清乾隆年间的进士出身,混得不错,曾官至兵部尚书,只可惜后人并没太大出息,所以世世代代都居住在祖先盖的大宅子里。即便如此,傅家仍然是南岛上最大的望族。傅宅占据南岛北端的大片土地,据说亭台楼阁美不胜收,山头上那个亭子有可能也是傅宅的产业。

    而思惠居正在北岛的南端,与傅宅一水之隔。早晨风停浪止,从思惠居的阁楼向远处眺望,一轮橘色的圆日才刚刚升到半空,隔着空阔的海面,对面就是南岛,黛青色山影上隐隐绰绰一个尖顶,像是山顶的凉亭。离得太远,透过半山的薄雾,只看见山腰以下黑压压的一片,她看不真切,但料定那应该就是傅宅。

    早上傅阿姨给她送来早饭,说起傅宅来滔滔不绝:“原来我家也在南岛上,就住在尚书府一条街上呐。尚书府可是老房子啦,以前破得不得了,墙都塌掉了,里面荒草长得比人还要高,门口两只石狮子也被人砸碎了一只。后来修了跨海大桥,一个香港公司把尚书府买下来了嘛,全部重新翻修过啦,变成什么度假会所,现在住一晚上贵得不得了。”

    她更想知道这座思惠居的来历,就问:“那这里为什么叫思惠居?”

    傅阿姨愣了愣,好像没想到她会对这个好奇,顿了一顿腼腆地笑:“这个我不晓得。我搬到北岛的辰光,匾额上就这样写着呢。”

    她追问:“那您知道这里以前的主人是谁吗?”

    傅阿姨抬头想了想,答得不太肯定:“以前?政府吧。像岛上的老房子,那几年落实政策,寻得着主人的政府肯定都还给原主人啦。这座楼么,我倒不晓得。”

    傅阿姨一问三不知,她只好发挥记者厚脸皮的精神,讨好地陪笑说:“那原来的主人有没有留下什么旧东西?像书啊,笔记啊,我能看看吗?”

    傅阿姨面有难色:“这个……我可要问问老板,老板规矩很多的。”

    她忙不叠点头:“那是当然的。告诉老板我是记者,正在写一个海岛旅游的专题,很想跟他聊聊这座楼的历史。”

    民宿老板必然是感兴趣的吧,开门做生意,谁会错过免费宣传的机会。

    从北岛到南岛,坐渡轮只要十几分钟。海上一路凌冽寒风,刮在她脸上像锋利的刀子。渡船一声汽笛,远远绕过傅宅的亭台楼阁,就停在岛西侧,古镇中央的码头上。

    岛上的出租车不打表,到哪里都是十五块。她叫了一辆,按部就班一个接一个地逛东盘山南面的沙滩,每到一处,按部就班地记笔记,再按部就班地用沈琳借给她的相机拍照。中午她回到镇上,逛古城,又一家家品尝当地美食黄鱼海鲜面,下午甚至去参观了一圈镇南头的鲜鱼批发市场。唯独有一处没有逛成,就是那座披着神秘面纱的傅宅。

    傅宅的大门在镇上主街的最北端,掩以朱漆,画以丹青,门口由两只令人生畏的大狮子坐镇,大堂就设在以前主人会客的堂屋里。大堂经理礼貌地告诉她,没有预定的客人只能止步在堂屋了。怎样才能预定?当然得是会员。

    微微知道傅宅还有个后门,想碰一碰运气,就沿着墙根往里走。绕过繁忙的主街,斜坡渐渐向上。两米多高的白墙修葺一新,墙头上爬着蔓藤,像老人眼角的鱼尾纹。虽说是冬天,但可以想见夏天蔷薇满枝头的样子。

    后门其实在一座单独的小院子里,院中央一棵大槐树,槐树下一方小池塘,林荫深处一条石板小路,尽头就是m.Lz191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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