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区便到了白月城的一扇废弃城门前,轿子已经不见了。 废弃城门虽是关着的,但未落锁,力气稍大一点儿也能推开,阿箬走近发现这扇门有被动过的痕迹,可见银仙儿将杨姝带出城了。 她心里古怪,杨姝便是在闺中娇养着长大没什么城府容易上当受骗,也不至于被人带出城了还一声不吭,要么一开始银仙儿便告诉她会出城,要么……她现在没有求救的能力。 阿箬用力推开城门,挥去眼前的灰,那片城门之后居然是一片废旧山岗,就连原先连接这扇城门的路也被野草遮蔽,隐约可见有人从上面踩过。 这里毫无生气,却满是养料,将这片土地上的花草树木养得极好,一个又一个土丘不大,叠在了一起,像是一个个阴森的坟包。 阿箬看不见轿子也找不到人,便道:“神明大人,请您务必跟紧我。” 她松开了寒熄的手,左手掌心朝上,右手在上面画下寻人的符咒。她身上还残留着从若月馆银仙儿房中出来的茶酒的甜腻香味儿,银仙儿的轿子上也有,只要寻着这股味道便能找到他们的方向。 阿箬的掌心发烫,紧接着一条红线从她的指尖飞出,直直地朝前而去,阿箬跟着那条红线的痕迹朝前走,时不时还要回头顾上寒熄。 她低声道:“我昨晚在客栈打听过银仙儿,她六岁入了若月馆学艺,是在馆里长大的,既然能长大,便不会是岁雨寨的人。且我也细细想过,岁雨寨中三百余人,我已经杀了大半,余下的那几个有些印象,可都不是女子,也没有哪个男子有银仙儿这般相貌的。” “我本以为是我猜错了,可还是不死心早间带您去若月馆一探究竟,银仙儿不认识隋云旨,也未见过您,可她听过我的名字,也惧怕我的名字。”阿箬道:“我说出我的名字后,她便换了茶酒要给你我喝,我前脚才走,她后脚便出来找杨家人,我想她即便不是岁雨寨的人,也必然和岁雨寨里的人脱不了干系。” 土丘越来越多,阿箬怕路不好走,便走得慢了些等等寒熄。 风中的气味很矛盾,潮湿又干燥,清新又酸涩。潮湿是因为这里花草树木众多,土地上长满了青苔,清新亦是因为如此,干燥则是因为天气太晒,许多树叶的叶尖都蔫儿了,酸涩的味道从土地之下散发出来。 这地方地形古怪,气味古怪,顿时让阿箬想起了一种可能。 此念头一出,她顿时停下脚步,再垂眸看向脚下的这一片地,拨开野草想要找一找可否能见到墓碑,找了半晌找到了个无字碑,年代久远,至少几百年了。 阿箬抿唇,撤了手中寻方咒,重新比了个结印再落在石碑上,掌心散发出的微微金光顺着石碑覆盖地面,一瞬间荡开的气劲扫倒野草,也浮出了泥土之下的死气。 她的双眼透过厚厚的泥土,看见一副副姿态迥异的白骨。 埋尸遍野,是乱葬岗。 银仙儿怎么会带杨姝来乱葬岗? 她与杨姝有仇?要杀了对方? 阿箬心跳加剧,不知是因为看见了这些她脚下所踩的白骨,还是因为杨姝的安危,她重新写下寻方咒,见红线指引了方向,便去拉寒熄。 她的手才碰上寒熄的手指,顿时被冻得缩了一下。 阿箬呼吸一窒,连忙看向寒熄,这才发现他脸色异常苍白,眼皮耷拉,一副疲惫模样。 她见过他这样许多回,在那些岁雨寨的人动用仙气之时。 “阿箬。”寒熄见她的手被冻得缩了回去,心中又很想牵着,紧接着便被阿箬抱在怀里,他又立刻满足了。 “您、您又开始难受了?!”阿箬咬痛下唇:“您既然不舒服,为何不说呢?” 寒熄卸了一半的力压在阿箬身上,脸颊埋在她的肩窝中,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哑着声音道:“阿箬,我有些累。” 阿箬一阵无语,现在说也是来不及了啊!难道要让寒熄在乱葬岗上不知睡去几时吗? “别担心,我背您回去。”阿箬先扶着寒熄,沿着原路往回走,走了两步又没忍住回头看向杂草丛生的远方山坡。 杨姝…… 阿箬抿唇,收回视线。 什么都没有神明大人重要。 第75章 与仙醉:七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