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声音低低,但相比那天高烧后的见面状态好些,应该是刚刚化疗完。 章晚:“你去哪了?” “不要告诉他。” 章晚的心像外面被雨水打落下的枯黄银杏叶,在空中打转,飘来飘去。 “那你还是别告诉我了。” 那边轻笑了一声。 “你打算就这么藏起来?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她像斤斤计较的三岁小孩,找到机会报复回来般玩笑:“让我在他身后追了那么多年,他吃吃苦头也好。” 章晚舀了舀手边的糖水,没有应她的话。 “姐姐,你和爸爸……”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等你死了,我就做回章晚。”她打断她的话,“我和他当从来没有见过。” “可你本来就是我啊,姐姐,是我抢了你的东西。”商渔苦笑,“现在是不是轮到报复我了,不该贪婪去追自己找不到的东西。” 分开那段时间,她跟着爸爸回到商家。 商强仕忙着事业,她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望着远方,像那就是姐姐和妈妈在的地方。 “一定是我太快把你们忘掉,老天爷觉得我没有良心。” 章晚想到那晚商强仕发狠残暴的脸,心紧了一下。 “是我本来就想背叛他了。” “姐姐,妈妈已经不在了,你回去,爸爸一定会原谅你的,他本来就更喜欢你。”商渔急切说。 章晚端起糖水喝了口,甜滋滋,不太腻,秋日午后小雨中喝些糖水都会让人知足惬意,如果讨论的内容不是这个的话,大概就更好了。 “你还有功夫操心我?”章晚不冷不热说:“厉斯远已经好久没来找我了,你现在更应该担心担心他现在的心理状态。” 商渔沉默。 “找不到我,他不会随便去死的。” “这么了解他。” “如果不是这么了解就好了……”商渔叹气。 章晚忽然就想到了时隔六年,再次接到她电话的那个早晨,也是这样的时间点,只是那日天气不错,她刚进了一车的货,心情也不错,然后在接通电话后就开始无限飘荡。 “姐姐,我求你了,你不了解他!他真的会跟我去死,会跟我一起去死的!” “我不想,我不想让他死。”商渔在那边痛哭到绝望,让她身后的橙黄太阳都变得冷冷发凉,四肢跟着僵住,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砰地撞向了路边的花坛。 碎叶乱飞,溅起一地灰尘。 章晚心口扑通扑通跳,才回过神来,那边还在苦苦哀求。 “这一次,就这一次,这辈子最后一次了姐姐,我不想让他跟我死,我不能!姐姐我真的不能啊!我追了他十六年,不是想在我终于决定放手时,看着他转身来追我,陪我去死。” 椎心泣血,啮齿惨怛。 这样的痛商渔承担不了。 “姐姐,我不怕化疗,不怕掉光头发,不怕面对死亡,但是我怕他要陪我一起死,我真的好害怕。” “姐姐,再做回商渔好不好。” “第三件事,也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了。” 章晚沉默良久,摇头说:“愚蠢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那次的犯蠢给她带来的影响依旧在折磨着她每晚的睡眠,她不可能重蹈覆辙。 “那他呢?” “姐姐,温舟勍他很想你。” 章晚的手一颤,从方向盘落下。 “六年,他只找过我四次,但是我知道,他很想姐姐你。” “姐姐,你回来吧。” 挂了电话,章晚的脑子还在嗡嗡作响,好像塞了一团棉花,堵得发昏。 阳台坐了很久,温舟勍喊她吃饭,才缓慢起身离开。 身后纱帘摇曳,秋风轻拂。 每周末温舟勍在家,章晚必有口福,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她见怪不怪,走到他身后帮他解罩衣带子,“刚才打电话的是商渔。” “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