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道:“小胡。” “是呢,恩公。” 方继藩看着这张憨厚的脸,突然又想起了朱厚照时常在背后嘀咕的话,这么高大的人,他娘是咋…… 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道:“吃饭去,往后别叫恩公,叫少爷,以后,我养你!” 呃,原本以为这句话,是该对妹子说的,谁料第一次开口,竟是对一头狗熊。 胡开山却是执着的凛然道:“恩公……” 他感激方继藩想方设法赦免了他,虽然对这赦免,起初还是半信半疑的,可等当他发现自己当真恢复了清白之身,心里便感激了。 恩公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啊,能为他效劳,真是三生有幸。 回到家里,舒舒服服的歇了一晚,次日清早,方继藩穿了朝服,便乖乖的到了午门。 今日乃是旬日的朝会,人很多,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来了,除此之外,还有翰林、御史人等。 气氛……有点不太对。 而这气氛,显然不是针对方继藩来的。 大家对于这位新建伯,完全无视了。 方继藩明显看到不少大臣,都用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午门那儿的谢迁。 方继藩心里大抵清楚了。 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御史和翰林清流们肯定不满的。 太子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这若是发生了一丁点意外,谁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所以,太子是个混账。 至于方继藩……已经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彻底被他们放弃治疗的对象。 因而,方继藩虽也是个混账,可是他们已经对方继藩不抱有太多的期待,所以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失望了。 可谢公不一样啊。 谢迁乃是内阁大学士,乃当代名臣,可谢公你竟然上书盛赞太子和新建伯,这又是几个意思呢? 什么人最可恨? 叛徒! 太子和新建伯胡闹,你谢迁竟然盛赞?即便是太子和新建伯救了灾,那又如何? 昨天夜里就已有不少年轻的官员躲在房里密谋了。 众人义愤填膺,一个个怒不可遏的骂了谢迁一晚上。 谢迁则是面不改色,老神在在,没事人一般,正和刘健与李东阳谈笑风生,似乎没有因为这气氛而坏了心情。 方继藩想了想,便站在角落里! 不得不说,谢公很了不起啊,他实话实说,为自己和太子脱罪,是条汉子,可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离的远一点的好。 谁晓得,这角落里,有两个平时大臣们压根不屑一顾的人也正好站在这儿。 “世侄,你好呀。” 还是那熟悉的声音。 方继藩回眸,便看到了张鹤龄笑容可掬的脸。 “见过两位世叔。” “不要客气。”张鹤龄笑吟吟的道:“世侄,你晓得不晓得,咱们兄弟二人已经第九次打破了农家乐挖红薯的记录了。” “……” 智障!方继藩心里默默地道! 不过看这两位,确实也黑了,瘦了,想来为了收红薯,他们没少在农家也里挥汗如雨,这属于资深玩家啊。 方继藩便笑着道:“两位世叔,真的很了不起。” 一旁的张延龄眉飞色舞的道:“世侄知道这红薯怎么刨的吗?” “……”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得意非凡,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这辈子,两兄弟都没做成过啥事,终于扬眉吐气了,通过农家乐的挖红薯,一骑绝尘,不断刷新纪录,真是风光无限。 “知道怎么样挖红薯才快不?”张鹤龄笑吟吟的捋须。 方继藩依旧摇头。 张鹤龄手搭在方继藩的肩上:“贤侄啊,下次我们教你,别客气,都是自己人,有闲来家里喝碗红薯粥啊。” “噢。” 张延龄眯着眼,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方贤侄,我们兄弟是历来讲道理的,你也知道,你占了我们的西山,到头来,我们不还是决定原谅你?不过今日……别怪世叔没提醒你,看看你左边那人,知道那人是谁不?告诉你,今儿你有难了,人家早就预备好了奏疏,要弹劾你们,你们去灵丘的事,闹得太大,满朝哗然,大家都准备着非要给予你们一点颜色不可呢。” “噢。”方继藩很老实的样子:“小侄不操心,就等人弹劾呢。” 说着,方继藩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 怕弹劾,那还叫方继藩吗?不如叫小猪佩奇好了。 看着方继藩的笑容,张鹤龄和张延龄心里一凛,姓方的,很嚣张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