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褪去了白日的燥热,荷花池上吹来的风清凉潮湿,急躁不安的心绪被潺潺流动的水声安抚,渐渐平静下来。 走到岔路口,玉天磊停住脚步,“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玉黎清不甘心的松开父亲的胳膊,试探问:“那我想打理产业的事……” 玉天磊微笑着答:“我会考虑的。” 听到父亲松口,玉黎清面露喜色,“真的吗?父亲不会骗我吧?” “父亲什么时候说过谎?”玉天磊轻轻揉她的发顶,“只是还要准备一阵子,贸然把你一个小姑娘放过去,下头办事的人会生出不满。” 闻言,玉黎清确信父亲是真心许她去管产业,高兴地差点跳起来,“谢谢父亲!父亲最好了!” 玉天磊欣慰的笑着,“行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去私塾呢。” “嗯,父亲也早些休息。” 二人在路口分开。 无人注意到相隔不远的寂静处,有人站在阴影中,借着绿植遮挡,默默注视着玉家父女。 柔和的月光洒在少年脚下,额发下的眉眼清冷淡漠,脸上没有表情,直到少女离开他的视线,才不舍地回过神来。 —— 连着两天的阴天,天气凉爽了些。 玉黎清坐在私塾中听先生讲课,一同听学的都是扬州城里的富贵小姐,家中不是有钱便是有势,先生时常讲算术识人之法,让她们学些书本外的本事。 先生在上头讲,玉黎清埋头记下重点。 忽然一声闷雷在天空炸开,吓得几个胆小的惊叫起来,众人齐齐转头向窗外看去,沉寂片刻的空中骤然落下大雨。 外头雨声淅淅沥沥,原本安静的屋里传出声声低语。 “怎么突然下雨了,我这双绣鞋才刚穿两天,若沾了水可怎么好?” “周姐姐,你家可是开布庄的,还会可惜一双绣鞋?” “我家可是皇商,我的衣裳鞋袜用的料子都是最好的,怎是那些普通的布庄能比得上的。” 说这话的是周家的女儿周嫣,她说这话针对的便是同为布商女儿的玉黎清。 周嫣就坐在玉黎清旁边的位置,说的话被玉黎清听得一清二楚,可她正一门心思写笔记,没心思跟周嫣争执。 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下学的时间,外头雨势也小了许多。 屋里的人渐渐散去,唯有玉黎清留下,向先生请教自己不懂的问题。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玉黎清才从房中走出,本以为外头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却发现院子里还有不少人。 候在外头的若若撑着伞过来,玉黎清问她:“她们怎么都不走?” 若若摇摇头,“方才奴婢见她们出去又回来,不知道是为什么,兴许是在等家里的轿子来接吧。” 主仆二人撑伞走出去,却听周嫣在一旁亭子里笑道:“玉黎清,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让人好等啊。” 玉黎清没转头,朝着门边走去,随口道:“我看周姐姐不是等我,是等雨停了,好护着你那双宝贝绣鞋吧。” 被直言回怼,周嫣面上有些挂不住,“我可没说是我在等你。” “眼巴巴等着你的,是你那个花容月貌的小相公吧。”说着,转头同亭子里的姑娘们一起笑起来。 还以为玉黎清得了什么好姻缘,没想到未婚夫婿是个秀气的小少年,看他那副柔弱懵懂的模样,哪里是能成大事的人。 几人笑得欢快,玉黎清这才明白,她们不是在等轿子,而是故意等着取笑她。 什么小相公…… 江昭元明明和她同岁,M.lZ1915.CoM